但是管阔赶在他们说出什么之前,便说话了。
“我将上告,你,卫佰,律身不严,包庇手下,无法无天。”
“我将上告,你,卫佰,威慑八方,敛没真理,万马齐喑。”
“我将上告,你,卫佰,纵容手下,无军纪可言,坐视不管,坐山观虎斗!”
他郑重其事、一字不漏地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全部都重复了一遍,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事情的确是这样的,他很有信心。
卫佰听完他再次说完这些话,展颜笑了起来。
“这真是很可笑啊!”他笑道。
“你打了左惊,打了品阶比你高的长官,现在,还要诬陷……不,斥责我?”
他仰天哈哈大笑。
“管阔,你真的是很不知天高地厚啊!或者,你的确是一个傻子?”
管阔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虽然他并没有看见卫佰的动作,甚至在卫佰过来之前,并没有看到过卫佰,但是当时左惊要殴打自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卫佰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卫佰绝对纵容了那些北唐铁骑,包括左惊在内,隔岸观火,任由着事情的发生,直到左惊出事了才冒出头来。
这里面,除了管阔肯定事情闹得太大卫佰会看到、听到之外,还因为他是管清和的儿子,他虽然不是很懂为官之道,可是他可以猜测得出当手下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上位者一般会作出怎样的态度,就这样稍微纵容,是绝大多数上位者首先会做的事情,卫佰肯定也做了。
他不太可能会和卫佰这种身份的人硬碰硬,所以他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让对方畏惧,抽出对方的把柄,最好能够让卫佰束手束脚,知难而退。
他并没有看到,在卫佰后方,隐在人群里面,有一个他认识,晋王李显岳也认识,而且可以把消息传递到李显岳处的人正在那里。
那是计光。
此时的计光,在把震惊渐渐缓解之后,是有些感叹,他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却不准备现在就道破,因为他就想多看看管阔,看看管阔是否和从前所有人印象里面的那个样子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人事变迁,真的难料啊……”他在心中轻轻地道,“管阔,没想到你是管阔,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这真的很奇妙……”
那一天,管阔和苏印血战,事情危急,李显岳在当时几乎已经确定了管阔杀不死苏印,反而有可能还会死在苏印的刀下,于是命令计光带着他的军令,从王独的部队里面调出三百北唐铁骑,前去杀死苏印,同时最好能够把重伤的管阔带回来,要知道,在当时,他万万不会想到正在和苏印殊死血战的那个人,居然会是管阔!
他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值得所有北唐人都尊敬的新一代青年才俊,然而没想到那个人在从前他们的眼里,是那般一无是处。
“虽然我很看不惯管老贼只手遮天的那种腔调,但是我真的想说,虎父无犬子啊,就算从前看上去这是一个埋没管家荣光的傻子,但是终究,还是一个扮猪吃虎的混蛋……”他轻轻地叹道。
“突兀人揍过来,我们就揍回去,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老祖宗教育我们的,而且我们一直都在贯彻、在实施,放在我这里也一样,他们想要揍我,我不可能等他们把我揍成了傻子之后再还手,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我揍回去是必然的一件事情,这里面和他们有没有成功揍到我没有关系,”管阔道,“至于你,如果你想要在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就对我动手,我是不可能接受,也不可能服气的,然后,我还是会上告你,纵容下属,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