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身娇肉贵的白云里不一样,喜怒无常的陛下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愤怒地砸向案几的这一动作,他做了许多年,每一次做这个动作,都是信手拈来、云淡风云,让人真的感觉他的拳头里面,充斥着极大的破坏力。
“跋扈也就罢了,今日,朕要召见的大唐男儿、北疆英雄,居然就因为这么一件不值得一提也可耻的小事情,被押解公堂,朕要是不作出任何的表示,岂不是让朕的军队心寒,让长安百姓们心寒?”
管阔感受着陛下的那种发自真心的怒火,虽然亲者痛、仇者快,可是还是有了那么一种巨大的震撼心理,他可以知道,白云里那些东西,这一回是真的栽了、完蛋了,仅仅是因为自己心痒痒,而后手痒痒,所引起的一系列“无足轻重”的事情。
“彭公公。”陛下的声音突然显得宏大,即使只有那么三个字,却隐约可以感觉得到他坚定并且强势的意志。
许多北唐人背地里对自己的陛下嗤之以鼻,可是管阔不得不承认,皇帝不管是哪个皇帝、是怎样的皇帝,他都是皇帝,当他的意志爆发出来的时候,都充满了一种万夫不当的无上霸气,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陛下的气势如此骇人,但是年纪显老的彭公公却是依旧面带淡淡的笑意,步履缓慢地入殿,而陛下,居然就这样静悄悄地等待着,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那便是情谊,与信任,和双方的身份为几何无关,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相遇了、相知了,无所谓你们是谁。
“陛下。”
彭公公微微俯首,他的手上,拿着的,是陛下即将挥毫,而震惊整个长安的圣旨。
陛下难得露出了几丝笑意,与彭公公的笑意相对。
果然,只有这个老家伙最懂陛下的心。
管阔看着彭公公把空白的圣旨呈上案几,然后静静地为陛下磨墨,所有的场景都变得悄无声息并且缓慢,心中思绪万千。
他回来了,第一天,长安却已经天翻地覆,看起来似乎都是因他而起。
他受到了攻击,来自白、阮、华三府以及纪晓光的攻击,前面的三股势力其实算不上是特意针对他管阔的攻击,也就是说,他不能够确定回到长安的自己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事情,白、阮、华三府会不会对自己出手,但是事已至此,他觉得,先下手为强才是最好的手段,尽管看起来都是陛下的意志。
越来越多的敌人即将逼近,黄海天的刀,只是一个开始,而今日的白、阮、华三府,还有京兆尹,也只是开始。
管阔并不知道他会在长安待多少天,但是他必须要作好在那些天内承受攻击,并且作出攻击的准备。
陛下挥毫的动作很是流畅,就像是他的圣旨上,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尽管那里面隐藏着翻云覆雨的巨大伟力。
洋洋洒洒,大气磅礴,谈笑间,几府兴,几府衰。
只有当陛下的眸光俯瞰过来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翻手覆手云和雨的,一直都是陛下、都只是陛下,白家老爷的能力,在陛下的面前,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