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对着管阔亲切地抚摸一下,便可以为管阔附加无数的光环。
她是一名聪慧内敛的女子,和李惜芸的才貌侧露完全不一样,今天她看见了管阔,也发现了这名曾经无数人唾骂的中书令之子已经很难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对方似乎也躲在这样的奇妙氛围之下,听之任之,于是她就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站出来,逼迫这个家伙坦荡荡,也最好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他是管清和之子管阔,他如今活着回来了,而且还会活得光彩耀眼。
她想到就去做,而且她还没有做完。
她把素手收回了帷幔之内。
她坐在大辇里,于是比较高。
她往下看着管阔。
管阔仰着头,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得出来,他还在思绪万千。
“这几天来国公府看看,国公他知道你回来了,他很高兴,你这么多天以来不曾拜访,时间久了,他可能会生气。”
管阔点了点头:“好!”
曾月容的眸光望向前方,那些驻足观看的人们,微微一笑:
“管阔啊,你回来了,很多人都很高兴,你不要认为这长安都是不欢迎你的人,你要是这么想,大家就都不高兴了。”
说完,她的玉臂带着色彩淡雅的广袖往后一挥:
“走吧,过几天见。”
心情复杂的侍卫和婢女们紧紧地簇拥着这一座大辇,往前方而去。
周围开始哗然。
管阔的脸黑了一下,又缓缓平静。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她做到了,她知道,某些家伙,不逼他一下,那么就一直畏畏缩缩的,不知道要闹哪样。
管阔耸了耸肩,周围的长安人并没有随着大辇的离开而散开,而是在原地留下一片人声鼎沸。
许多人神情夸张,同时朝着他不断地指指点点。
他是管阔这一件事情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在今天之前,他就是那名放倒白、阮、华三府的北唐士兵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去,而且有了不少真真假假的版本。
现如今,管府已经覆灭,时过境迁,当时他被千万长安人骂出长安的情景已经不太可能发生了,毕竟人们对他的仇恨淡化了,再加上陛下所作出的决定和他对华府那个人所作出的动作之间的关系,更是让人们对他的情感复杂无比。
人们可以仇视他是管清和的儿子,却绝对不会傻傻地仇视他是那名限制长安纨绔们的人。
管阔回头,走上几步,走到了无迹的身前,脸上还是说不出来是无奈还是笑。
哈哈,他是管阔,他本来沾沾自喜于暂时还没有人认出他来,可是曾月容简简单单的几席话,就让他的那种沾沾自喜灰飞烟灭了。
末了,他忽然确定了现如今自己应该有的那种态度,于是翻身上了无迹的马背。
他高高地举着圣旨,也举着那块令牌,声音高亢:
“我是管阔,我现在是昭武校尉,虽然我并不知道昭武校尉有点什么事情可以干,不过,今天开始,我又多了一个职责,那就是监督长安大街上有没有横冲直撞的泼皮,有些泼皮可能身份比较高,从前京兆尹的人不好管,而我,就是专门管那种身份高的泼皮的。嗯……整个长安城,现在都归我一个人管,你们可以叫我……”
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个觉得很厉害的称呼,于是大呼道:
“叫我……城管大人!”
他隐约听到,越来越哄闹的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在喊:
“果然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们看,那个傻子又开始了!”
于是,他笑了起来,他笑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