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入狱的最大折磨在于自己心里那些过不去的坎吧。
纪晓光笑眯眯地遥望着戒备森严同时因为夜晚的降临而显得有些阴森森的大狱,脸上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满意之色,就像是他在很多年以前的新婚之夜看到了自己漂亮的妻子。
看到纪晓光并没有要和自己交流,哪怕是眼神交流的意思,那名典狱长“老鹰”于是作罢,把那种心理放了下去。
“麻烦大人带路。”宫将对着老鹰点了点头。
见此,老鹰回应着点头,随后对着周围的几名亲信狱卒招呼了一声,便走在了最前面。
纪晓光收敛了一些笑容,但是笑意依旧挂在脸上,大摇大摆地跟在了后面,周围的那些衙役们也跟进。
然后才是那些宫廷禁卫在宫将的带领之下押解着戴着枷锁艰难地拿着篮子的管阔。
今夜星光灿烂,但是大狱周围却还是弥漫着一种阴霾冷寂的格调,这可能是长年累月下来的游离在岁月之中深沉的气息。
管阔入狱过一次,却不是这里,这里对他来讲是极为陌生的。
不过纪晓光那欢愉的神情以及态度倒是让气氛变得活跃了不少,管阔自嘲地笑着这样想到。
随着深入,阴暗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里面也只能用火把照亮,黄橙橙的,人的脸色在那种光亮之下显得有点光怪陆离甚至是诡异。
巡逻的狱卒经行之处朝着典狱长纪晓光等人稍一施礼,先是对着这样的阵仗有点疑惑,紧接着看到被一脸严肃的宫廷禁卫们簇拥着押解着的那个人,仔细辨认之后才发觉这就是最近非常闹腾的那个管阔,不禁讶然。
管阔毫不在乎他们看待自己,尤其是看待自己就那样用古怪姿势拿着篮子的动作,咧嘴朝着他们笑了笑。
那些狱卒皱了皱眉头,心想果然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以为这家伙变了,但是如今那被抓住了还不识好歹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样子,实在是傻。
一路之上,大多数的牢房都是空着的,如今的北唐,尤其是长安,还是大致比较安定,至于没有后台的小人物,有些也早就被做掉了,还能够待在这里的,实在是不多。
当行了更长一段距离之后,有人的牢房也渐渐增多了,不过却并没有管阔想象中的许多人趴着牢门死命大喊冤枉啊什么的景象,那些人全部都死气沉沉的,就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一般,都靠在角落里,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懒得抬起,而且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的缘故,他们的脸色都异常苍白。
这真是一个没有生机的地方。
“老鹰,你要去哪儿,难不成,对待这样的‘大人物’,你还要特意挑一个好一点的牢房?”
走了这么久,虽然依旧兴致满满,可是纪晓光毕竟已经不坐在轿子里,很少活动腿脚的他有点觉得手脚不协调,不利索起来,而且老鹰这特意要寻找一个地方的做法,实在是令他感觉到有些狐疑。
老鹰张口正要回答,那名宫将却抢在了他的前头:
“纪大人,您难道忘了今天宫里来人过了吗?对于管阔,一切都特意安排好了,自然要去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