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陛下吩咐的,陛下念在你为君分忧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在这样冷的天,在大狱外面,不忍心让你戴着枷锁步行,也不忍心让你给长安百姓们看笑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纪大人,以下这些话是身体不行先且回去的彭公公让我带给你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一些看法:陛下很生气,你刚才说你今日事务繁忙,身体劳累,我并不知道你在忙一些什么。陛下给你和管校尉的旨意,管校尉拼着命,冒着被长安各府仇恨的风险,也坚持要去执行,可是你呢?你似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关上了府衙的大门,这一点,你不要以为陛下他不知道。所以,管校尉他的罪责只是执行失当,而你,却是抗旨不遵,你很明白你的罪行比起管校尉要大得多了。”
宫将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紧接着对着面色恐怖狰狞,额头上青筋跳跃的纪晓光道:
“不要再多想什么了,来吧,这里有圣旨,彭公公不在,我就不念了,你自己看吧。”
他从怀内掏出那一块绣着祥云瑞鹤的圣旨,递给了纪晓光。
纪晓光站在那里,脸上红白交错着,许久都没有去接。
“纪大人!”
那名宫将提高了音量,提醒对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纪晓光紧紧地攥着左拳,伸出右手,将圣旨拿到了手中。
他的手很坚定,一点都不颤抖。
他虽然很激动,但是稳重地拿着圣旨,甚至可以说是揪住了。
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仇恨还是绝望,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背后,即是悠闲地仰躺在床榻上的管阔。
管阔本来觉得自己应该露出一种非常畅快的神情,甚至还应该大笑着朝着纪晓光嘲讽几声,可是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却完全生不出来那样的情绪,只是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躺在那里不想多加动弹。
可以说,在初一听到那名宫将的那些话的时候,他是震惊惊讶非凡的,以他看来,纪晓光横行长安那么多年,陛下不舍得,而且以纪晓光本身的实力,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倒的,然而,就这么轻轻松松,这个京兆尹大人,就这样被下了大狱了,这真的是令人啼笑皆非。
其实他并没有明白,在上一次的事情之中,陛下只是让纪晓光跪了那么多天,那已经是仁慈无比了,那是陛下给纪晓光的一次机会,也表示了陛下对纪晓光的宠爱,毕竟反观白章三个人的代价,对比一下,便很清楚了。然而,纪晓光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陛下,仗着陛下对自己的恩宠,肆无忌惮地违抗陛下的意志,也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就如同那名宫将转述彭公公的话一样:陛下是这么说的,对吧?你听懂了,管阔也听懂了,对吧?管阔这么去执行了,先不管他做的对不对,但是他认真去做了,并且在得到旨意的下一瞬间,他就马上去做了,他是真的把陛下放在了第一位,可是纪大人你呢,你在做什么?关门闭户,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这个京兆尹大人的位置,你就是自己不想干了,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