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朱唇微微上扬,露出一种戏谑的表情。
“这里又不是给你待的,要不什么时候你和陛下说一声,配合你喜欢的风格设计一间牢房,让你住个十年八载的?”管阔的脸色并没有多么大的波澜,但是这句话实在是太过嘲讽了。
在这个世界上,面对李惜芸,管阔可能是为数极少的那么一个另类。
大多数人,哪怕是南吴人、突兀人、畏兀人,面对李惜芸,都会惊为天人,然后是情不自禁的敬佩倾慕。
而他管阔,从某些时候起,却几乎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儿,想说就说,想挑衅就挑衅,就跟自家人一样随便。
话说,他们两个,如果不是因为那一件事情,可能真的会变为自家人。
李惜芸身后的宫女侍卫们鼻子都几乎要气歪了,那个小遥更是娇斥一声:“大胆刁民!”
几名侍卫忍不住把手都把到了刀柄之上,如果不是因为理智,说不定早就拔出来了。
李惜芸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什么,她就这样用一双凤目戏谑地盯着管阔,一瞬不瞬。
管阔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从李惜芸的倾城容颜上扫过,随后扫到了隔壁牢房。
他看到,纪晓光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动弹了一下,醒了过来。
大概是小遥的突然娇斥把他给惊醒了过来。
纪晓光可能的确是太累了,心神俱疲,大概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出头的希望了,于是萎靡之下,昏昏沉沉,居然睡成了这样,直到小遥的声音太大,才醒了过来。
管阔看向那个依旧横眉立目,怒气冲冲的小遥,开口道:“你们的长流宫宫主没有教好你们吗?”
“你什么意思,狂徒!”另外一名宫女娇喝道。
“我们已经在大狱里了,和依旧可以在外面生活着你们不一样,纪大人身心俱疲,昨夜没有睡好,今日一大早,你们这些没教养的就过来大呼小叫的,实在是够能耐啊!”管阔当着他们的怒火,将话说完了。
虽然纪晓光看起来丝毫没有那种的意思,可是可能是管阔觉得把这些话朝着长流宫的人说出来,能够质疑一下李惜芸那在别人看来完美无瑕的人品,是挺不错的一个主意。
小遥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猫,毛发都几乎要竖了起来,可是李惜芸却一伸玉臂,广袖舒展开来,上面的百花鲜艳得令人沉醉。
“小遥。”她皓齿轻启,吐出这两个字。
只需要这两个字,在外人面前伶牙俐齿桀骜不羁的小遥便收敛了许多,但是依旧很不服气道:“公主殿下,您至高无上,这种东西竟然胆敢口出狂言,实在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李惜芸昂了昂秀首,嫣然一笑,朝着管阔道:“本宫知道你恨我,本宫随便你怎么发泄,只要你高兴就好。”
管阔觉得自己不应当算是小肚鸡肠地对着李惜芸这么一位“肚量很大”的大美人发泄自己的怨气,就像是一个泼妇一样,不过在李惜芸的这些动作神情,还有话语之后,倒是真的有了那样的样子,于是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而是看向隔壁的那一位。
纪晓光很显然是觉得昨夜直到今天似乎都太过梦幻,所以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自己居然在这种阴霾毫无生机的地方见到了尊贵的广乐公主殿下?这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然后不远处的管阔正在变着法子对着公主殿下嘲讽,公主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一并承受了下去,这依旧是太过骇人了。
是不是自己现在依旧还是京兆尹大人,这一切噩梦和怪梦都是在府邸里面的床榻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