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配合着他的闭目养神,于是有了一种朦胧。
长安各府的公子千金们对着他是恨得牙痒痒的。他们昨夜还在庆祝管阔的失宠然后锒铛入狱,今日便轮到了自己,这完全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责以及起因推到管阔的身上。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尤其是其中的文雨朦等人。
他们受到了管阔的攻击,然后管阔入狱,这是相对公平的,但是他们再入狱,那就又不公平了。
他们搞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的父亲没有把事情做干净?
他们吵吵闹闹的,一点都没有做囚徒的样子,因为他们全部都坚信:自己的父亲或者兄长、祖父都会在今天天黑之前把自己给救出来,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或许唯有管阔一个人很清楚:这不可能,这是白日做梦。
他已经懂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把那些家伙也全部都抓进来,便是释放要抓一起抓,要放一起放的信号,然后陛下特意派人给自己整理了一间牢房,还摆上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派了两名宫女,难道仅仅为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
他相信,待着吧,大家都得待上几天。
他倒是无所谓,他的昭武校尉就是一个牌坊,没什么事情可做,至于陛下交给他的任务,他做了,然后死的很惨,他也不怎么想做的,如今在大狱里待几天避避风头,乐得清闲。
只是不知道那群人会闹成哪样。
在这里,最愤怒的是陶秋文雨朦等人,至于最难受的,他猜想,应该就是纪晓光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纪晓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在那群人中传遍了,也彻底摧毁了他们妄想依靠纪晓光的力量马上就出去的白日梦。
他们的震惊和不解,以及依稀的危机感持续了一段时间,接下来就被传染的愤怒替代了,一个接一个地不停歇地骂人,一直到现在。
要是理睬他们,真的和这么多人对骂,他管阔是真的傻了,当初他被发配边疆,被千万长安人骂出去的时候,的确是做过这种蠢事,可是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现在北疆那么久,再回来,脸皮厚了,成了老油条了,想骂就骂,不想骂的时候,就往床上一躺,闭目养神,什么都不在乎。
这也是人生一大境界。
文雨朦的俏脸依旧媚丽,她刚才对着管阔骂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复,于是阴沉着脸,眼神里面氤氲着歹毒。
她被和商垂柳关在了一起,那是她主动要求的,老鹰等人不敢得罪他们,于是三三两两地把交好的几位公子千金聚集,她们两姐妹再次相遇了,可是却是在大狱里面,这实在是有些嘲讽。
文雨朦看了一眼商垂柳,看着对方披头散发的样子,蹙了蹙细眉,款款走上前去,将对方的长发拢了起来,开始打扮。
她们之间关系很好,互相打扮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所以商垂柳也省得感谢了,只是脸色很不好看道:“这是要把本小姐关多久?”
她自以为千金之躯,她的衣裳全部都很名贵,这大狱里面这么脏,她实在是不愿意弄脏了,于是直到现在都一直站着,对于她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说,这段时光,简直是度日如年。
最最难熬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可以把自己给救出来。
“放心吧,这小小监狱,怎么可能关得住我们多久?”文雨朦的素手在商垂柳那柔滑的秀发上轻轻地揽着,略微有些轻蔑地嗤笑一声,“我相信,午膳时分,我便可以回到文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