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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阔抬眼望了望。
府衙里面,京兆少尹石大人的头顶上,摆着“明察秋毫”的匾额。
他笑了笑,还是觉得换成“正大光明”更有气势一点,况且对于这个表面上繁华,实际上污水肆虐的长安,确实很需要正大光明这几个字。
如果他不是管阔,而是像妇人那样的普通百姓,估计今天来到这里,凶多吉少。
元三文坐在一张位子上,虽然因为他代表着陶府的意志,不过这不代表他对京兆尹府衙的睥睨,而是因为他被无迹那一蹄子踹得伤得很深,长时间站着,可做不到。
还是因为他元大才子现如今是陶府的人的原因,京兆少尹大人允许他就这么坐着,而不是趴在地上。
所说的天下大同,本来就是糊弄那些底层的人的。
元三文裹着那件贵重的貂皮大衣,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他听到了后面的声音,转头瞟了一眼,剑眉挑了挑,便又转回了头去。
在很多人看来,管阔就像是一个不死老强,但是在管阔看来,元三文同样也是。这个家伙本来一直都是光鲜亮丽的形象,在后来却被自己打得一而再地失去形象,可是重新见面,便又变回了那个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迷人风范的元大才子,这种心理素质,实在是世间少有。
看到管阔在进入府衙的第一时间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向自己头顶上的匾额,石大人略微有些不喜,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是管阔故意轻视他。
尽管管阔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管阔,元三文状告你当街殴打他,这件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管阔却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出乎意料地将迟到的尊敬奉上,他抱了抱拳,躬了躬身体,道:“见过石大人。”
石大人感觉有些愤怒,他像是又受到了羞辱,因为管阔压根就忽视了他的问题,只是看到管阔这尊敬的样子,又感觉有些舒服,这种矛盾,令他神色看起来很是好笑。
于是管阔微微笑了一下,又道:“回禀大人,已经知道了。”
他觉得,这个石大人要面子是出了名的,还是给予他足够的心理安慰为好,这种人,让他把虚荣心满足,也是挺简单的。
石大人不禁猜想是不是管阔对自己的“羞辱”是无意的,他的神情好看了很多,就是称呼都变了。
“管校尉,既然如此,那就升堂了。”
管阔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昭武校尉,不管这个品阶是不是低微,但是陛下的隆恩是结结实实的,既然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那么也就罢了。
管阔微微点了点头,朝着元三文看了一眼。
元三文同时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