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管阔的逻辑很简单:我现在不这样做,我现在就会死,在运气法消失、身体也受创之下的死亡,那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充斥了不确定性,也许我运气足够好,能够在去往南吴之前碰不到北唐的势力呢?
这一切的思考,全部都在一瞬间完成。
就算再不济,运气不好没能够杀死薛昭,让对方身受重伤,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薛昭很难做到这一点,大概是因为他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也太过珍惜自己得到的东西了。
放弃自己赖以强大的运气法,想都别想。
“当!”
一声脆响,淀血被猛地弹开。
薛昭本来妄想继续前刺的动作反而变成了蓦地往后一退。
一片血水落在地上,溅开了一朵鲜艳的花。
又一片血水落到地上,开出一朵花来。
开出来的花越来越多,但是一朵叠着一朵,于是不美丽起来,反而有些凌乱。
管阔的嘴角带着邪笑,挟着风、擒着刀而来。
他的嘴角同时也在抽动着,大概是因为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有点”痛。
但是关键的是,他还笑得出来。
他的刀从未如此强大过,不过那股力量他控制不住,只是单纯地朝着薛昭倾泻。
他疯狂地砍刀,仿佛暴风骤雨,大概是他很清楚,他还能够爆发出威力的时间不多了,很快他的体内便会一无所有。
薛昭在他的刀势面前一败涂地。
并非薛昭的刀法现在变得不堪一击,他全部都接了,基本上没有错误,但是管阔自卸运气法所发出来的力量太过狂暴,他全部都接不下。
一声大响,两个人分开,烟尘弥漫,还带着点点血花。
薛昭踉跄着用淀血拄着地,但是刀身一斜,身体便向前一扑。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管阔。
“噗——”
他的体内被管阔自废的运气法冲伤,内脏都被破坏掉了,张口吐出血来。
眼神有点模糊,管阔的身影变为了许多道,不知道哪一道才是真的。
薛昭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从前因为他的声望以及身份,没有人敢对他这么做,况且他的实力如此强悍,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唯有今天,那个人。
管阔的状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在这一番交手之下,伤痕的大多数都在薛昭的身上,而并非他。
散去了运气法,对他的整个身体都造成了严重的后遗症,但是并不是瞬息的、现在的,那会在以后慢慢体现,最起码他的行动能力还在。
尽管如此,他还是提着秦杀,摔倒在地。
但是他艰难地起来了。
薛昭看到他提着刀接近,想要动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动弹不得。
他相信管阔的伤势不会轻,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样的意志力让对方能够坚持着一直过来,来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