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有一点儿。”管阔老老实实地回答。
“别看他们暂时这么风光,尤其是建如,几乎让大吴的少女们疯狂,不过我说过了,希望他们不要灰头土脸地回来。”金忧作招了招手,一名时家的下人很识趣地端来了那一张藤椅,他就那样坐在桃树下,于枝桠的阴影之间,眯着眼睛开始晒太阳。
“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傲慢与偏见?”这一点,管阔一直都不理解。
“因为你是管清和的儿子,”金忧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你是管阔。”
“何解?”管阔实在是有点不理解。
“你是清和的儿子,于是他们羡慕嫉妒最终便会恨,他们对你的父亲有多少、多大的敌视与偏见,便意味着他们有多么尊崇你的父亲。”
“同理,不管你如何,你都差点成为过广乐公主李惜芸的驸马都尉,后来的那些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
“你的父亲有一个傻儿子,会让他们得到心理平衡,而一旦他们发现你还有可取之处,仇恨便会加深,他们有多么攻击你,恰恰说明你成功了。”
“你的说服人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管阔不置可否。
“等着看吧,”金忧作说道,“虽然我知道结果,不过战争一旦打起,风云一旦积聚,就远远不是轻易能够收住的,不论是怎样的战争,都会引发天崩地裂的动荡,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天下都会一片涂炭了。”
金忧作叹息了一口气。
管阔沉默不语,神情却像是若有所思。
……
……
北唐开远元年春。
一片繁花似锦,绿草如茵。
隐藏在这如画美景之间的,是战争的阴云。
大旗迎着春风飘飞,南吴十万甲士通过南吴水师,浩浩荡荡地朝着淮河北岸的北唐国境线逼近。
北唐水师紧急出击,悍不畏死,和来势汹汹的南吴水师鏖战了七天七夜。
在许多天以前,南吴圣将金忧作受到了北唐水师极大的羞辱,同时,他也给予了北唐水师极大的羞辱。
后来,这两大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水师遥遥地对峙了许久,最终纷纷掉头离开,选择了隐忍。
而今,双方复仇的时刻到了。
旗帜卷裹着浪头,箭矢和弩矢就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倾泻,鲜血染红了淮河水,而战船的残肢以及水中的尸体,漂泊了许久。
七天之后,这一支仓促组织起来的北唐水师全军覆没,没有任何一人退缩,也没有任何一人活命,全部都葬身在了那条大河之中。
北唐开远元年,二月十八,南吴大军渡过淮河,进入北唐土地上。
二月二十三,一万府兵与关建如率领的两万越甲血战徐州。
二月二十六,徐州沦陷,关家的大旗在城头招展。
站在城头上望,城内城外,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凝固的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逼人的光辉,却隐约之间满带着某种悲怆色彩。
但是这一战并算不上多么壮烈。
徐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这一次的北唐,却像是愚蠢也无能得不像话,仅仅数天便丢失了城池,而由关正兴带领的五万南吴甲士,浩浩荡荡地往长安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