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忧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干笑了一声。
他像是又变回了从前,即使是干笑,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他不愿意看地上为自己而亡的那些尸体,如同丘镜山所说的那样,都到了那份境地了,很多兔死狐悲的感受,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有些话,我还是想说。”他说道。
他也看向管阔。
“现在不说,可能你再也不会知道了,而烂在肚子里,也不是我的风格,最起码是现在的我的风格。”
“不吐不快。”
管阔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阻止这一切的了,于是脸上带有着苦涩,除此之外,他露出愿意仔细聆听的样子,有些话,金忧作和丘镜山不说,他也会问,他憋在肚子里好久好久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金忧作主动要说这一切。
“北唐的北疆让你变化很多。”他说道。
“我留给你的东西,你压根就不可能看得懂,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管阔张口欲问,因为这个问题他也一直都想要提出来,因为以他那么多年和金忧作的接触,金忧作并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要么就是不给,给的话,也不会给予那么鸡肋的东西,如果不是遇到了丘镜山,那么南吴秘府的运气法再强大、再玄妙,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金忧作没有给他打断自己说话提问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
“你认为你没有被诛杀,而被发配到了北唐北疆,只是因为理所当然吗?”
管阔的眼眸深处有东西在闪动,他心想:难道不是吗?
事情被李择南做到了那份田地,自己父母的被诛已经化为了无法避免的事实,不过陛下念着父亲的好,放过了自己一马,这难道不是事情的经过,也是理所当然吗?
金忧作很显然也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所有的东西,阴阴地笑了一声,听起来格外渗人。
“很明显,不仅仅是这样的。”他说道。
管阔盯着他看。
丘镜山却是闭起了眸子,看得出来,对金忧作即将说出来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最起码是现在心知肚明。
“是我们,是我们南吴秘府。”金忧作的脸上皱纹密布,也满是戏谑。
“你们的昏君的确并不想杀你,而李择南不屑于杀你,他们并不会在乎北唐百姓们杀死你的决心。”
“但是你可以有好多条路去走,即使是被发配,也不一定会是北疆,也不一定会在李显岳的手里,也不一定会遇到你们的丘战神。”
不一定,不一定,不一定,那么多的不一定,到最后的轨迹却全部都是一定,是不是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