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段的空气最最芬芳,好像是五十多年前初次见到她的那时候一样。”
他在说着这些事情,可是那里面并没有感怀、惆怅,最主要的是他的脸色没有变化,还是那般威严。
皇后已经死去三十多年了,后宫的妃子们,他也已经十几年没有碰过了,情爱什么的,他早就已经忘记也不在乎了。
下面黑压压的禁军分开一条道来。
下面是那一位同样已经老迈的国舅大人。
因为皇后的关系,陛下很器重他,他这么多年来,也尽职尽责地为大吴付出一切。
如同那一位陛下一样,陛下站在临风台上,戈戟如林,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为了观景。而国舅爷这么大张旗鼓破开禁军,寻找到陛下,只是为了聊天。
很不严肃的动机,却放在非常严肃的人物以及场景之上。
国舅爷朝着陛下行跪拜礼。
陛下抬了抬手,示意他上来。
临风台很高,于是老迈的国舅爷亦步亦趋,非常缓慢地开始攀爬,他爬得气喘吁吁,渐渐的就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他本来可以被八抬大轿上去,不过因为陛下在这里的缘故,还有陛下自己也是爬上去的缘故,所以他只能够自己爬上去。
“老了……”
站在陛下的身侧,国舅爷稍稍往后站了半丈,以表示自己的身份、对方的身份。
他喘着粗气,雪白的胡须往上一抬一抬的,煞是有趣。
“你爬上来所用的时间,比上一次还慢上一些。”陛下此时此刻早就已经把身子转了回去,依旧是望着远方,他可能重点并不是望,而是在想。
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但是他的神情依旧毫无波澜。
他常常这么做,可能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像年轻时候一般更加多愁善感一点,然而他却做不到,如此便一直去做。
“老了嘛。”国舅爷说道,说得那般满不在乎。
“朕比你更老,不过今天比上一次还快上几分。”陛下的广袖在微风徐徐之间不断泛起涟漪,他的声音平稳又有力量。
“陛下是想告诉臣陛下越来越年轻了吗?”国舅爷的嘴角微微噙起一丝笑意。
“还是不说这些没有乐趣的事情了吧。”陛下的眸光看向更远方。
沉默了一段时间。
国舅爷缓缓开口说道:
“臣听闻,关正兴已经准备攻打长安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么,臣虽然不想说一些不太吉利的事情,不过臣还是觉得他接近长安好像太简单了一些,这一场战争,北唐难以置信地弱小,如此,在以往,也在他们对抗突兀人之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是觉得关正兴会输?”陛下转过了头去,瞥了他一眼。
“没有,只是觉得不一定会赢。”国舅爷的回答非常直截了当,一点都不怕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有什么冒犯。
陛下将手负在了身后。
“圣将生前,对这一场战争没有表态。”
“那陛下觉得圣将他老人家对于这一场战争心里面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国舅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