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芸蓦地看向他。
她的眸光也忽然之间有些冷。
“你是一定要杀死那个人的,对吗?”
管阔眯起了眼睛:“难道不对吗?”
他又道:“只要我还活着。”
“所以你一定要打败大唐,而且要杀到那个人的面前,即使是生灵涂炭?”李惜芸向前一步,她吐气如兰,但是态度却非常认真。
管阔被那股淡淡的香气弄得有些窒息,但是他的很多意识都依然清醒。
“如果不需要生灵涂炭,我也可以杀死他,我想,我会很乐意。”
“而且,你也已经看到了,北唐和南吴,不死不休,只要那个人一直都坐在龙椅之上。如果我们不打过去,那么他就会再一次攻破金陵,姬如海会死,除此以外,还会死掉许许多多的人,这一点,无法避免。”
李惜芸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声音变得轻微:“我明白。”
“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怪你们,因为那个人的野心,一切都无法避免,我只是心里面憋着很难受,所以说出来就舒服了。”
“我想我累了,也倦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她垂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看起来有些落寞,她就这样转身离去,鲜红的长裙却仿佛颓败的落花。
许多人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猜测是和管阔吵架了或者怎么的。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还是广乐公主殿下的时候,便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而今更是无能。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蓦地回头,却看到管阔面无表情地来到她的身侧,说道:“我陪陪你。”
她的心忽然好想安定了一些。
其实有他在,其实也挺好。
……
……
薛昭一直按兵不动,整整过去了半个多月。
关于威远将军的殉国,将士们义愤填膺,许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南吴人决一死战。但是作为军人,执行命令是他们的职责,没有太多人提出质疑。
然而北唐的朝堂之上,就不一样了。
怯战、能力不足,甚至是通敌,等等罪名被一群或者自己行动,或者受人指使的官员抛了出来,一时间官场哗然。
没有太多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一些什么,但是他们有绝对的理由对薛昭的行为表示质疑。
将薛昭撤回来的提议被再一次提起,这一次,李择南依旧没有松口。
消息传到军营里面,有极少数的将领看待薛昭的目光也变了,好在绝大多数人都依旧信任他。
“你决心为国尽忠,他们在长安锦衣玉食,却信口开河便想要决定你的去留,甚至还污蔑你,你说你是不是有点……不,是的确自轻自贱?”
秦大小姐的神色平静,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细眉,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带刺十分、十分带刺。
薛昭在营帐里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