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身在不远处,依旧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使得所有人都看不真切他的脸,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应该带有着阴森的表情。
“你是谁?”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并且是真正的说话,而不是阴阳怪气。
他的声音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只是很空旷、空空落落的,没有什么生机,死气沉沉的。
或许能够被这样一种奇特的生物主动问起名字,应该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情,但是管阔很显然并没有这种想法。
“管阔。”他并没有趾高气扬,只是很平和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青年的眼中闪过诧异,随后是释然。
他知道管阔,也知道对方变得很可怕,不过不觉得对方会可怕到给自己造成威胁,但是在一个瞬间之后,他又接受了这一切。
“管……清……和……”他缓缓地开口说道,同时终于有了几分情绪波动——
他似乎很是仇恨这么一个名字。
“那是我父亲。”管阔说道。
青年却并不领会他的话语。
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他毁了我们一家,我把自己的灵魂出卖,并且从死亡之境回来,却得知他已经死了的消息,他这肯定是故意的。”
“当我获得了复仇的力量以及勇气,他居然就这么死了,他这是在躲避我……”
管阔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感觉到不爽,对于对方的话题。
不过他有点可怜对方,人世间最最可怜的,便是麻痹并且抬高自己,告诉自己别人所做出的行为是针对自己的,然而实际上别人根本就忘了他。
“你是谁?”管阔打断了他的话。
青年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那种笑声随着风云在往四处飘,于是诡谲。
“畜生之子,你还记得长孙家吗?”
管阔抬头望了望天,瞬间陷入了片刻的回忆之中。
……
……
长孙家是北唐一大家族,当然,那是被管清和干掉以前。
他们并不在长安,而是被封了万户,在齐鲁之地。
在当地,每年的中元节,鬼门大开,总是会有或者十多人,或者七八人失踪,接着又会在三日之后在乱葬岗处多出同等数量的白骨。
三日的时间,即使是真的死去并且腐烂,也不可能马上变成白骨,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事在人为。
当然,这样的“传统”,历史悠久,已经持续了五六十年。
当地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于是便有了这样的一个传言——
日不升,月亦没,人被鬼吞,魂逢鬼噬,慎之慎之,鬼节莫出。
后来当地出现了一个游方道士,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从何而来,他探查四方风水,停留一十九天,断言当地处在鬼门之前,所以每逢中元节,便有人被鬼吞噬了心神,死于非命。
在这样的时代里,皇权与神权并列,统治着江山锦绣,人们对于这两者是满心敬畏的。
没有任何人表示怀疑,一些乡绅马上诚惶诚恐地询问解决办法。
游方道士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画了一道符,吩咐当地人在鬼节之前布置一个祭台,献上童男童女各一名,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用管。
说完这一切他便离开了。
当地人将信将疑,但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在中元节到来之前,昧着良心献上童男童女各一名,关在笼子里,放在祭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