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让李惜芸过去看看,会显得有些小肚鸡肠,而且也没有必要和一个死人、失败者较劲,那样子反而会显得自己很失败。
只是他想,薛昭以这样的方式和世界作了一个告别,或许李惜芸的心中会长久地留有着这个人,毕竟,失去的、得不到的,人们才会珍惜,在某一方面,一个死人是无敌的。
“你狠,你赢了……”他撇了撇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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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对于薛昭是敬重的,那是他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
所以在那一天夜晚,他严令全军不得侵扰薛府,违令者斩。
而在今天,同样也是如此,薛府出殡,不会有任何南吴人敢捣乱。
薛家将门世家,为北唐立下无数战功,这几天在薛府的人非常多,不过在今天看来,那些人居然大多数都是南吴人,金关二府的剩下的那些年轻人就不说了,其他的便是将军之类把薛昭作为对手的人。
一些没有退入皇城的人也在,包括国公府的代表柳亦年,还有眼睛红肿整日以泪洗面的徐梦珊。
但是也有一些原本在皇城之内的极少数人也赶到了,那些人无畏危险,只是为了表达一下对薛府将门世家的尊敬,刘玄清和刘方好便在此间。
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到,李择南不会来,而即使在皇城外但是和薛昭一向隐隐对峙的龙且与也不会来。
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南吴人人数远远超过北唐人,这是在是令人唏嘘长叹。
在薛府中,秦大小姐眼眸黯淡,一身丧服,鬓角插着一朵白花,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哭。
薛府的人并不多,薛昭的母亲已经出了长安城,或许薛昭身死的消息还没有传扬过去。
不过帮忙的南吴将军倒是不少,有些是出于真心,也有一些是因为看到金安也在帮忙。
“秦大小姐应该多加休息。”金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我这几日来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休息的必要。”秦大小姐头都没有抬,不冷不热地说道。
远处的刘方好秀发上插着一支步摇,她扶着老泪纵横的父亲,轻声安慰着。
而柳亦年牵着徐梦珊的手,却不说话。
他很清楚薛昭的残废和管阔之间的关系,而薛昭的自杀,无论如何都和残废有点关系,当然殉国是最大的原因。他对薛昭是佩服的,但管阔是他的好兄弟,所以他的心情比较复杂。
徐梦珊眼睛的浮肿自然不是因为薛昭,她这样情感复杂的人,没有太多的精力去体味关系较远的人的死亡,她更多的是沉浸在父亲徐敬义的死状上面,夜夜都会惊醒。
所以,她对李择南是有敌意的,但悲伤超越了那种敌意,她暂时还没有心情去多想李择南的事情。
但是蓦地,秦大小姐抬起了秀首来。
因为外面传来了一些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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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薛府的时候,管阔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他和这里的气息不太对路。
但是逝者已矣,他也不会表现出太大的敌意来,和一个死人较劲,有意思吗?
李惜芸鲜红的长裙拖地,明艳如花,她的美丽是如此不可方物,沿途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不过他们颇有点囚徒巡街的调调,管阔扮成长流宫卫守在她的一旁,而更外面,是人数不少的南吴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