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道:“本宫并非对‘正统’不以为然,只是在大义之前,儒生们似乎不该总是死守‘正统’。”
许世宗轻轻的点头,忽的又抬头看她,问道:“大义,又有那些呢?”
南烟被他问得一愣。
这个,就真的不好说了。
不过,许世宗显然也不打算真的让她来说,他自己微笑着说道:“譬如,中华血脉的正统,这算不算大义呢?”
“……!”
南烟的心猛地一跳:“你——!”
许世宗冷笑着看着她,说道:“别以为这件事你们真的瞒得天衣无缝,毕竟是在大祀坛闹出的事,我岂有不知之理?”
南烟咬着牙,没说话。
许世宗又接着说道:“我说贵妃娘娘人品贵重,也不是奉承。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而娘娘为了保他,为了大局,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连女儿的出生都可以化作一个污点,这的确是寻常女子做不到的。”
“……”
“娘娘的名节虽然毁了,但心性之贵,却是无人能比。”
“……”
“只是,做戏做全套。”
“……”
“皇帝陛下聪明的就该狠狠心,真的将你打入冷宫终生不再见,连心平公主,也应该牺牲掉,堵住悠悠之口,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雷霆手段。”
“……”
“可惜,他没有这么做。”
“……”
“心平公主直到现在还是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而贵妃娘娘如今还稳居贵妃之位,甚至,在皇后过世之后,能代掌凤印,虽无继后之名,却有继后之实。谁还能看不出其中的关窍呢?”
“……”
“所以,你在大祀坛说的那些话,也就骗骗在场的人,稳定当时的大局罢了。”
南烟一时气虚,说不出话来。
真要让祝烽那么对自己,对心平,只怕他是真的做不出来,甚至,就连自己为了简若丞而流产,激怒他,两个人彻底决裂的那段时间,他都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把南烟从冷宫接出来送到自己的寝宫调养,身为皇帝的他反倒无处可去。
看着南烟苍白的脸色,许世宗冷笑了一声,说道:“所以,我说的正统,不仅仅是高皇帝传位的正统。”
“……”
“贵妃娘娘,中华文脉和中华血脉,对我们这些儒生来说同样重要。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异类来执掌神器。”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南烟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很久,她叹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你如此固执,竟比简同光都更固执。”
提起“简同光”,许世宗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鄙夷,眼中的冷光乍现,冷冷道:“我不是那种卑躬屈膝的人。说什么读书人的领袖,不过是断脊之狗,他死有余辜!”
听到这句话,南烟的心猛地一跳。
“你说什么?!”
她睁大眼睛看向许世宗,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而许世宗的脸色仍然冰冷,只掀了一下眼皮看着南烟愕然大惊的样子,淡淡道:“怎么了?”
“你,你们——”
许世宗冷冷道:“莫非,你才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