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路明非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但是多有趣啊。”
他又轻轻的一叹。
“金银散尽,高楼冷清,将军白首,美人枯骨,王侯霸业转头空,时光悠悠如流水,人间沧海桑田,这片土地还能留给我们的,也就是历史与文化了。”
酒德麻衣安静的没有说话,连呼吸也放的轻微几不可闻,她在此刻路明非的身上感到了某种巨大又磅礴的情绪,是哀伤么,但只用哀伤两个字来形容又太轻浮了些。
路明非似乎有着某种沉重而难以忘怀的过往,有时候酒德麻衣恍惚觉得这根本就是个老人吧,或者什么大人物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你看他每天笑嘻嘻上街买个包子还能跟老板聊上两句,看到了流浪狗也会去买点东西喂,但偶尔不经意间所流露的神情提醒你,这人该是有何等惊心动魄且荡气回肠的过往,你生了好奇要去问他就笑嘻嘻的打岔糊弄了过去,没个正形。
可见鬼,这人只有十八岁啊。
酒德麻衣又回想起在别墅时路明非那磅礴到让人喘不过气的杀气。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少年了,路明非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远远的你见了轮廓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但越是靠近你就发现少年的身影就越是模糊,他的过往只有自己一人知晓,也不肯与其他任何一人述说,这是他无与伦比的宝藏,千金不换。
“走了。”
路明非起身,招呼酒德麻衣。
“哦,这就来。”
现在是上午十点,他们过来老井巷主要是给路明非找房子,两人已经说好,只要路明非看中的酒德麻衣便帮忙谈,房租路明非出,开玩笑,少年宫总教头可有钱啦。
说是这么说没有错,但他们都到了老井巷半小时,路明非也没找人问也没给墙上的招租广告打电话,就蹲在一棵大柏树下看俩老头下棋了。
不是街边的象棋骗局,酒德麻衣看两眼就判断的出,只是寻常的老头子搭伙解闷,除了她和路明非旁边还站了三两个老头,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就知道彼此是熟人。
路明非兴致勃勃的看棋,酒德麻衣有心想说您老不是还得找房子么怎么有这闲工夫,终于还是考虑到两者的战力差距选择了放弃。
就这么看老头下了两盘,有个人就对路明非说了。
“小伙子有意思啊,耐心挺好,看你也是个爱棋的,要不来一盘。,”
“好嘞。”
路明非答应的爽快。
于是酒德麻衣眼睁睁的看着路明非熟络的坐下,还跟几个老头嬉皮笑脸的抱拳连说献丑献丑,几个老头就乐呵呵的笑,也有模有样的还礼。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古怪,假如把路明非患上一身唐装,脚上再踩个千层底的布鞋,最好贴上胡子还得是白的,那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可现在大少爷您才十八啊,这一身退休老干部的派头是哪来的!
杀了两盘也就中午了,骑着单车的中学生呼啸而过,轮胎碾压青石板发出哐当哐当的响,男生笑着聊天,有哪个人大喊着山崩地裂斩!似乎是刚出的游戏招式。
“年轻真好啊。”
蹲在路边捧着碗馄饨的路明非如是感慨。
酒德麻衣欲言又止,少爷说这话之前您能先照照镜子么,就您这么嫩的面相,刚才那骑单车的小伙子没准还要叫您声弟弟呢。
“有看中的房子么?”
酒德麻衣提醒他。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主要时间也差不多了,路民非下午还得去少年宫,房子还不定下来难道要拖到明天。
“这个啊,我在找。”
路明非说。
“逛了一圈,没见喜欢的,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