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回学校,可别忘了来校长室喝杯下午茶。”
女孩已因激动面庞晕红。
“是……是的!”
“我的荣幸!”
众所周知,在卡塞尔能与校长共进下午茶实是无上的殊荣,而能得此殊荣的都是卡塞尔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
这里的数一数二具体是指你的血统,或者你的容颜。
好看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心情愉快不是么?
“请不要骚扰我的部员。”
行动耳机中传出执行部部长施耐德那指甲划过磨砂玻璃般令人生理不适的声音。
“我尊敬的校长先生。”
老人已拉开他那辆玛莎拉蒂GRANCABRIO的车门,优雅迈入驾驶室,点火的刹那,这辆顶级豪车的引擎轰鸣竟让你恍然见了狮王起身咆哮草原的雄浑。
但踩下油门这一刻玛莎拉蒂锁传达的推背感干又真真切切的告诉你。
不,不是狮王。
是火箭啊我的朋友。
这个疯狂的老人甚至只用单手操持方向盘,另一只手端起控制台碑座上的红酒,微笑轻抿。
副校长能滥用职权命令装备部的天才们把他的放映机改装成中东大胡子们人见人爱的高爆手雷,哦不对是万能放映机,比那个死牛仔更加肆无忌惮的校长大人又岂会罢休。
这辆玛莎拉蒂GRANCABRIO正是出自装备部的手笔。
从那个恐怖到离谱的地方走了圈出来,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架金属怪物除了外壳还是原装货外,里面哪怕一个螺丝肯定都能瞬间起爆。
当初装备部的穆罕默德部长兴奋的与校长展示他的杰作时,鉴于这位部长难得一见的亢奋状态,校长抱着严谨求是的科学态度便问了。
“这玩意该不会变形吧。”
倒不是校长童心未泯紧跟年轻人的步伐还关注二次元的世界,实在是他太了解装备部里都什么人了,从穆罕默德这个部长往下数,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手可乐一手薯条抱枕绫波丽杯子夏娜的资深死宅,前阵子他们还提交了研造霸天虎的计划书,洋洋洒洒百来页从企划到可能性论证甚至后续的投入产出比应有尽有。
别说,以装备部结合人类尖端科学和龙类部分炼金的技术水准,只要攻破了泛用性活灵的课题,造一台霸天虎还真有可能。
但校长什么人啊,他看了眼计划书的标题就给扔垃圾桶了,开玩笑,他还不清楚你们装备部的德性,说什么霸天虎大机甲男人的浪漫,到头来还不是人形可移动炸弹。
至于车子,该说校长就是校长,居然能令装备部的天才们放下骄傲,在玛莎拉蒂的控制台上改出个红酒杯垫以及雪茄点烟器,难以想象,这种单纯为了享受而无法爆炸也无法燃烧的娘们玩意,居然也是出自装备部的手笔,想必这将是他们那光辉灿烂的履历上无法抹去的污点了。
老人游刃有余的把着方向盘,他那百三十岁还雄壮的能撑起衬衣的上半身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辆辆的车子被他抛在身后,尊敬的校长大人可一点都不用担心超速或者违反交通规则会被奥地利的交警吊销驾照这种小事。
毕竟,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能吊销呢?
啊哈,完美的逻辑,无懈可击。
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坐在指挥车中,一边审阅前线专员提交的本次行动善后事宜,一边听着耳机里传来那个老人悠闲的哼唱。
是莫扎特。
施耐德判断。
但具体哪个乐章呢?
他已记不清了,从格陵兰岛的悲剧后施耐德就像是变了个人,复仇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舔舐这个男人的心脏,曾经视为生命的黑胶碟收藏也蒙上了灰尘生了划痕,怕是再好的留声机也读不出动人的旋律,搭上读针后也只能听到尖锐刺耳的杂音。
像是他那些长眠在格陵兰岛下的学生们徘徊不散的魂灵。
海很冷吧。
“不用在意,我的朋友。”
昂热笑着对执行部部长说。
“年轻女孩的笑容,那可是比海洋之心更珍贵的宝物啊。”
海洋之心,传说中重达45.52克拉的蓝钻,世人无不为其美丽与珍贵而赞叹不已,甚至给与了大海的心脏这等满是神秘色彩的雅称。
“很高兴我们的校长先生还能活跃在战斗的第一线。”
假如副校长在此肯定会骂一句老流氓,而换成路明非则会敬佩的送上一句“校长真是老当益壮”。
但很可惜,这人是施耐德。
与昂热不同,这个男人把复仇的火焰刻在了身上,无时无刻不铁青一张脸,介于活人与死者之间。
说来也是难以想象,饶是混血种体质远超常人,但如施耐德般行走坐卧间皆拖着辆氧气小车以维持生命的家伙居然还能成为执行部这种全西方数一数二的暴力机构的负责人,也只能用匪夷所思一词勉强形容。
施耐德这样钢铁一样的男人,说话也是如钢铁锻的刀剑般直来直去。
“但是,我希望校长先生下次出任务时能注意些影响。”
“您在谢幕时当着一整个交响乐团与全场观众的面杀死危险混血种的举动,确实极其富有想象力与艺术感。”
“但执行部的小伙子们处理起善后会相当麻烦。”
“要给两百人完成催眠,清洗记忆。”
“该死,我们还得应付奥地利的警察。”
施耐德一条条列举昂热的罪状,恨不得冲到这老头面前用氧气小车砸扁他的脸。
昂热放下红酒。
见鬼,这老人居然双手离开了方向盘,取出雪茄优雅的切开,又慢悠悠的凑到点烟器上点燃。
期间他甚至有闲心与隔壁车的情侣微笑致意。
那两个年轻男女一脸“啊,我的上帝”的目瞪口呆,想必他们要么在思考玛莎拉蒂何时出了智能的自动驾驶款,要么就在思考那个黑西装的骚包老头将在几分钟后撞死。
该死那老头胸口还插着玫瑰,很好,这下他死了还能给自己送花,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家伙。
昂热当然不会撞死。
他也不是活够了。
在没有亲眼目送龙王们下地狱前,他才不舍得死。
至于双手放开方向盘。
相信我,我的朋友,如果你也有时间零这等玩弄时间的权能,在百二十迈的车上双手放空算什么事,你甚至可以冲去中东在枪林弹雨里咬着玫瑰跳一支探戈,出来时白西装有了一点污渍都是对你言灵的亵渎。
所谓的时间零啊,那是类似黑客帝国里子弹时间的领域,有着无与伦比的权能,只要昂热开启他的领域,世界便在他的言下暂停,你可以跳舞唱歌甚至给蒙娜丽莎的脸上画两撇小胡子,放心,没有人能发现,就卢浮宫那种玩具一样的摄像头怕是连你的的衣角都拍不到。
眼看玛莎拉蒂轮胎打滑下一秒就要冲出护栏以西班牙公牛般的气势一头撞死,后面车上的这对情侣面露不忍,男人还骂骂咧咧的说“活该”“疯子”之类的话。
但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他们好似觉得眼前一花,事实上连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幻觉,就看到那辆玛莎拉蒂已回到了他应在的路线上,笔直前行。
两人用力眨眨眼,呆滞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