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们又被谁封印着?”
汉高像一条年迈的沙皮狗那样耷拉着厚重的眼皮,面对昂热的问题,他选择沉默。
臣属肯定是要先于君主苏醒,所谓为王前驱,恭迎王的归来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殊荣,并且龙类在结束茧化的时期最为虚弱,根据古籍记载,哪怕是尊贵如龙王也不例外。
这也是身为臣属的次代种三代种们提前苏醒的意义所在,他们要拱卫各自的王度过虚弱期,直至回归他们的座。
而现在的局势,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人类平静的度过了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直至如今,预言中的末日即将来临,至高的四大君主也开始了复苏,但是,本该为王前驱的,君主的臣属呢?
虽说上个世纪的人类疯狂的厮杀,掀起了两次世界范围的战争,局部的冲突更是无可计数,但比起混血种们想象中的灾难,世界大战竟也显得不过如此。
在混血种的想象中,越是临近四大君主的复苏时期,各自臣属的行动也就越是活跃,那已经不是单单混血种能应付的挑战,那是整个人类的共同危机,甚至有人悲观的认为,或许在四大君主真正的复苏之前,人类就会在陆续醒来的次代种三代种的威胁下走向灭绝,至少人类文明的架构将就此崩塌,不复存在。
这也是末日类型的文艺作品在上个世纪爆发流行的根本缘由。
但实际的情况恰恰相反。
尽管人类内部的战争不断,但在混血种的眼中,上一个世纪几乎能用平静一词形容。
别说危机了,就连一头,一头的纯血龙类都没看到。
按理说没有纯血龙类的威胁是好事才对,混血种应该开一个游泳池的香槟来庆祝。
但没有。
只要有脑子的家伙都明白,失踪的龙,远比复苏的龙更加可怕。
正如那句话,战略性武器最有威慑力的时刻,就是她们躺在发射架上的时刻。
本该为王前驱的臣属们都去哪了?
这个问题深深的困扰着混血种们。
她们只是单纯的多睡了会,还是压根就不存在,早早已彻底的长眠。
当然,以上两种可能无非是最乐观之人的猜测罢了。
混血种更为普遍的认知是,四大君主的臣属们肯定在酝酿着某种恐怖的计划。
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这也正是此事最恐怖的地方所在。
但是,考虑到密党封印了青铜与火的臣属,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一个比龙类在酝酿计划更恐怖的可能性。
是混血种。
某个神秘的组织,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封印了其他三尊君主的臣属,甚至于包括不知是否存在的黑王臣属。
某个属于混血种的组织。
昂热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毕竟不是所有的混血种都已屠龙者自居,事实上,类似密党这般坚定不移的与龙类为敌的组织,反倒是异类。
更多的混血种对纯血龙类,实际上是抱着一种相当复杂的态度。
无论如何,那些古老的存在都是他们的祖先,他们流淌于体内的龙血就是最好的证明,无可辩驳。
如果可以的话,相信在如今的混血种里,选择成为龙类的人,要远远多于彻底灭绝龙类的人。
至少,就昂热所知,欧洲的最高议会,就一只保留着对封神之路的研究项目,这支西方范围内传承最为古老的混血种组织,从未放弃向着他们的祖先靠近的道路。
但最高议会并不是最猖狂的。
他们是亚伯拉罕血统契最忠实的拥护者,因此对封神之路的研究也止步于议会内部,从不公之于众。
其他人可没有老家伙们的顾虑。
比如野心家,以及暴发户。
“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我的老伙计。”
昂热说。
“前面是铁王座的试炼,但过来参加的只有我们几家,密党,最高议会,蛇岐八家。”
汉高低低的哼了声。
“加图索,陈家。”
昂热唇角扯出一个锋锐的弧度。
“我故意没有安排凯撒进入这次的行动名单,尽管加图索的负责人在校董会上发表了抗议,但是,有趣,老伙计,真的很有趣啊,庞贝那家伙你还记得吧。”
“嗯,一个比你还讨厌的花花公子。”
昂热耸耸肩。
“就是他。”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庞贝没有反应,没有表态。”
“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没有表态就是一种表态,不会有人在意那个负责人都在吵嚷些什么,谁都知道加图索家真正的主人是谁,庞贝,他的态度就是加图索家的态度。”
“现在庞贝表现出的是对铁王座不感兴趣的态度,很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雪茄熄灭了,昂热没有吐出来,反倒是大口咀嚼,冷冷的动作,是如此有力。
“青铜与火的权柄都无法打动加图索,那么,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啊,又有什么能比铁王座更诱人的呢?”
“我记得,他们声称那个叫凯撒的孩子。”
汉高缓缓的说。
“是加图索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哦,还有这种事。”
“呵,老家伙总有一些属于老家伙的消息渠道嘛。”
汉高不在乎的笑了笑。
诚然密党很强,但是在底蕴上,新兴的混血种组织又怎能与绵延千年的最高议会相提并论。
在科学萌芽之前的年代,他们便以宫廷魔法师,纯血贵族,传奇炼金师,等等的身份活跃于西方的历史之中。
论起情报能力,三个密党摞一块也比不上最高议会。
“但是,校长先生。”
汉高说。
“我记得那位凯撒的言灵,只是镰鼬吧。”
“加图索等了百年,就是为了等一个镰鼬么?”
最高议会的议会长摩挲着他的炼金左轮。
“真令人好奇啊,他们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