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去的路上去了马蹄金那里买了些菜带回去,也便没人怀疑我。
“第二日,我等二郎出门之后,过了一刻钟,也拿着几根大蜡烛出去了。
“我当时想,若叫二郎撞见了,便算那小人命里有贵人相助,从此我就认了,放过他。
“但是,天意啊,天意!二郎是骑马去的,我是抄小路走着去的,我们没碰上面,他去的地方不是我放弓箭的地方。
“我把蜡烛都点上,一路赶回来。我想那个人若今日不去练马步了,或着去晚了,蜡烛烧完了,也是他造化大。
“可他到底还是去了,还和往常一样,辰时前两刻便去了。我算了算时辰,到辰时三四刻,他兴许已经中箭了。
“那时正好三郎和四郎两人想去看二郎有没有打着兔子,我便让他们顺便叫那个人回来吃饭。果然他们到那儿时发现他魏季鹏已经死了。
“这都是他的命,他命该如此,他命该如此!”
鲍纶听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早知有今日,我当初真不该收留你!唉!”
萧延兴抚着胸口,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创,一股莫大的愧悔骤然涌上他的心头,噬咬着他:“大娘,人各有命,你何必如此?
“你这样的报答,我受不住,受不住……”
顾大娘眼眶一热,哽咽道:“大郎莫要内疚,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袁统问道:“你图谋杀害魏季鹏,为何要用伍升的弓,栽赃伍升?他从小无父无母,你不是对他这样的孤儿一直照顾有加吗?”
顾大娘转头看向伏翎:“半个多月前,街上人人都在传府衙里有个姓伏的女刑房,断案本事了得,能查得出凶手又能抓得住通缉犯,我便知道府衙有她在,不会冤枉二郎。
“二郎的性子我清楚,人不是他杀的,他是打死也不会招认的。他不招,府衙便不会让他抵命。兴许这件案子便成了没头官司,搁置起来了。
“如此,我便侥幸能再多活几年,多给大郎做几年好吃的,看着他以后娶妻生子。”
说罢凄然一笑:“我早想过恐怕是逃不了的。这样也好,我就早些去地底下见亡夫和儿子去。”
“大娘……”萧延兴数度哽咽难言。
顾大娘合上双眼,似乎已准备好引颈就戮。
袁统便命招房拿过写好的供词来,让顾大娘画了押。而后当堂判以死罪,先行收监,待秋后处斩。
伍升无罪释放,与百戏班其余人等一起回家。
诸事已毕,伏翎等五人一齐出了二堂往刑房去。
曹靖一边走,一边问伏翎:“你怎知那把旧弓是顾大娘送给伍升的?记得去查问时没有人说起过。”
何义也觉得疑惑:“对啊,你还断定顾大娘擅长射箭,我是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