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她的衣服跟那些人有些相似。
李彧真察觉到了,皱眉,转头问顾曳,“有我皇族之人?那老东西?!!!”
她不想得到确定答案,可顾曳抬头看她一眼,不用回答她也懂了。
“混账!”李彧真脸色铁青。
可也只是一句混账,她不是脾性笔直的单纯货色,父母早亡,就算是皇族宗室看重庇护,可也多少学会了察言观色跟收敛情绪,这些日子成长的也不止是顾曳一人。
所以她压下暴脾气,沉思了些许,问顾曳:“虽然你实力强,但这事儿你的确得让我插手,我先问你,下面都有些什么人,死没死,还有大概的情况。”
她的身份比顾曳更适合处理这种掺和了皇族为害的祸事,毕竟顾曳已经招惹了不少敌人,在宗室皇族眼里属于不太受欢迎的人物。
“大概有不少王公大臣跟氏族权贵,还有好些道貌岸然的降师,其中有五六个上人,龙王祠的祠主跟你那皇叔都被我打残了,总体享受人数大概有七八十个人,龙王祠的服务人员两百个,但朝臣跟权贵有三十多个,我没把他们弄死,就是打断四肢跟踩碎了他们的软蛋吊着了。”
李彧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朝臣权贵是大唐统治体系里面的最大组成部分,他们就是这个大唐的砥柱,按照顾曳说的,在朝的官员也至少有十几个!
这只是今日抓到的,若是今日没来的呢?
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大唐的官僚体系就已经腐蚀成这样了?
李彧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却听到了顾曳提起得更可怕的事情。
“一千多年的中土,就是我们中原,当时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祸患,便是吸血以转力,是西北忽然流行的一种修行方式,不分正道邪道都在使用,将活人的精血吸出运用术法转为血力进入自身增强血脉,血脉强则体魄强,由此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后细化又衍生了一种更邪恶的术法。”
不说李彧真,就是那些少女也懵懂得看着顾曳。
“什么术法?”李彧真嗓子有些沙哑。
“找到处子之身的少女,用专门的阴性药草培养,抽取她们的处子之血吸入体内,以处子之血的阴气调和体内的阳气,以此得到修为的进步,如此称为秽血转力。一千多年前因为这个术法导致西北地区少女近乎灭绝,女的没了,人族怎么繁衍,西北在数十年中都没有新生儿诞生,在当时被真正正统的高人察觉到后,大怒,汇集了数百正道强者强攻西北,将这些学了吸血转力之术的人不分正道邪道全部击杀,但击杀后他们才发现没了少女跟孩童的西北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农村城镇城池全部如死境,就算是他们有超强实力也无力改变已经被祸害了根基的西北。后来就成了如今荒芜的西北大荒之地,这件事也被记入《千年记事》之中,被列为中原大地之上的三大最恶邪事之一。”
顾曳看过了太多的书,从前在现代对于那些历史如数家珍,现在在这个神鬼时代也对它的历史了解颇深。
李彧真摸了下发凉的手臂,转头看身后上百个少女。
“那她们.....”
“你以为秽血转力的女子还能活着?早虚脱而死了,尸体被扛出去扔到下面地洞一坑里,你要是胆子大就去看,就怕你三天吃不下饭。”
李彧真站不住了,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却发现没有石头了。
她深吸口气,“难怪你没杀他们,死无对证,必须留着他们的性命,但这件事太大太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又该怎么做?”
她衡量了下自己跟顾曳的智商差距,还是决定让顾曳当头儿。
然而顾曳却转头瞧着她,似笑非笑,“你也知道这事儿牵扯大,先有你们李氏皇族的颜面,再有朝中大臣势力交错的压力,就算你身份贵重,一旦出头就意味着要遭受两方面的压力,你可以?”
李彧真冷冷盯着她,“压力大是不假!可我父亲生前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做人不问出身不问血统不问一切,但是就是单单做人,就要顶天立地,不愧于心!”
顾曳一愣,偏过脸,淡淡道:“那你比我自在一些,至少我就不如你这么理直气壮。”
她本就是吸了至亲鲜血活下来的邪人。
好坏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李彧真眉心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顾曳打断了,“不过你既说了,那我就明说,现在这事儿就两个解决方法,一,我把下面一群人全干掉了,一把火烧个干净,我自有法子让谁也查不出来是我干的。然后你带着这些女孩离开,给她们安排一个去处,从此天长水阔再不问过去。二,把这事儿闹大闹死,让这些人活着,让天下人都知道龙王祠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但坏处是你我都得承受莫大的压力,还有她们。”
顾曳看向这些少女,“强者不惧世间他人流言蜚语,可你们显然是弱者,洛阳的人,天下人,老的小的都会觉得你们是被玷污了的,会对你们指指点点,以人的劣根性,他们对于你们的指责可能还会高于那些作恶的男人,这就是这个世间最恶心人的地方,你们需要面对的不止是恶人,还有这些自以为是好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
顿了下,她说:“所以选择权不在我跟她的身上,因我跟她都不惧这些压力,但我愿意给你们选择的余地,是离开,还是留下,是选择忘记还是选择接受,看你们自己。”
怎么说呢,李彧真第一次觉得顾曳是一个成熟的人,也足够强大。
她的特立独行恐怕就是因为她远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成熟。
她的强大让她无惧这世间任何人的敌意恶意,也让她可以自由选择待他人的方式。
是凉薄,自私,还是仁慈。
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