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李太极抬头看她。
“后宫佳丽三千人只取一瓢,可人家那不是一瓢柔情似水,而是能烫死人的岩浆,慎重!”
她走了。
李太极默了好半响才失笑,自言:“朕难道不知她的年岁比小九也大不了多少,也能靠自己翱翔九重天,是看不上这偏居一隅的皇宫的.....真是多虑了。”
多虑了,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一个人怎么能跟另一个人那般相似,难道真是转世?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崔府,情报亢长,躺在床榻上的人有一双修长苍白的手,覆在被子上,听着汇报,只回了一句,退。
下面的人就退了。
闭着眼的人睁开眼,眼里有血丝,眼皮底下有青色。
他像是病入膏肓垂死的人。
却富有这广浩天下都不能匹极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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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边境接壤塞外草原。
草原风很大,地上有点点绿草,看起来十分缥缈辽阔。
一个光头一个人坐在这巨大而辽阔的平原之中选了一个湖泊,这个湖泊圆而大,水深不见底,只瞧着水色深蓝。
他架了一口大锅,锅里炖着草原上猎来的野山羊,吃着肉,从下午吃到了快入夜。
有一个人终于来了。
他披着黑袍,一步就千米了似的,没几步就到了跟前,脚下的草没有被靴子踩压,他像是漂游着的苍灵。
这广浩草原生生不息原野的霸主。
“来啦。”光头佬哼哧哼哧喝了一口肉汤,“你的蛊毒很有用,一个个都跟弱鸡似的,已经都放湖下面了,够你用的了,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分我一些....”
黑袍人身体拢在袍子里,闻言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被晚霞覆了半边天的苍茫大地。
等夕阳快消失不见,他说:“偷学了鬼道?若是还沾染妖血,你会变成孤涿。”
胡修道行无所不忌的人必将走火入魔,变成一种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东西。
这天地间能这么形容的除却僵,也就是孤涿。
僵是先天的怨气后天的阴力,倚仗环境,且喜欢独居老地,可孤涿却是自己作的。
一个人坚定不移得走在作死的路上,只为复仇。
光头佬捧着羊腿骨啃着,听了这话就停下了,看向他。
“孤涿啊?无所谓啊,人还是妖还不是活得那张皮,大家把皮剥下了也都只是一身白骨,没区别。”
黑袍人皱眉,光头佬低下头继续吃肉,一边吃一边冷漠得说。
“三十年前我就是替妖办事的,用那臭丫头的话说就是那劳什子汉奸,汉奸当多了就有报应了,妻儿老小都被杀了,本来很敬重我的小姨子连妻儿的坟头在哪儿都不愿意告诉我......不管是不是我当年做错了,也不管动手的是人是妖,更不管我会不会成为孤涿。”
“我觉得她们应该还活着。”
他不提自己悔不悔恨。
只是不甘。
黑袍人没再说话,只是走向那个湖泊。
光头佬就坐在那儿继续吃肉,黑夜降临,他窝在那儿的背影拉长,会发现那是孤独。
他执拗得用那可笑的妄想来支撑漫长的岁月,不折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他是光头佬,他只为自己的无耻代言。
片刻后,那黑袍人无声无息入了湖泊。
黑袍漂浮在水面上,人已经下潜。
光头佬没有回头看,或许天上的明月可以看见——那湖泊之中碧绿如翡翠,却有大片大片的血被翡翠绿给无声无息吞噬。
这样的吞噬无声息,血妖之地,一身血衣捏着一个头颅屯吸血肉的妖孽转过头,咧嘴,邪恶逆天似的。
但他那双瑰丽如血玉宝石的眼里却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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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雾气缭绕的蜃楼之中,一枯败老树下坐着的一个人,浑身爬满了紫红色的血丝,他仿佛老态,又仿佛年轻,仿佛垂死,又仿佛沉睡。
直到外面的人跪地。
“楼主,这一批血源已经准备就绪。”
他没有睁眼,只是懒懒得发出了一个声音。
嗯。
那老树无声张开了上千上万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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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隽过了拢右道要回北帝宗,却在拢右的天勤栈道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天昆吾的那位乾坤高手吗?
北隽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招惹天昆吾那样的庞然大物,可他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
好像在等他。
“北帝宗北隽见过前辈。”
对方来意也很直接,“你哥哥素来苦修,就是北帝宗的人也很难见到他,唯一能亲近联系他的也就你这个弟弟,我想见他,就只能通过你。”
北隽也才知道对方来意,迟疑了下,“我问问他,前辈稍等。”
天昆吾的人自然不会等不及,只在茶肆里面喝了半盏茶,北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