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曳脑子里想这些,却忽听到惨叫声。
嗯?顾曳回神,视线所及,看到那船只孩子啊水中漂泊,但刚刚惨叫似乎的确来自那艘船。
她想了下,驾驭灵鹰前去。
哗啦哗啦,浪头拍打船只,船只上下摇晃,甲板上已经有水,然却是无人。
是的,一个人都没有。
见鬼了。
飞鹰盘旋上头,顾曳从上往下看,她是真的确定船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但有血腥味。
顾曳没有下去看,反而让飞鹰往下飞,绕着船只附近水面飞梭,海面底下阴暗不明,好像没有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也用不着下水,毕竟顾曳也不是愣头青了,不会贸然冒险,她只结印,指尖一拉,一条火蛇吞吐蛇信从上空飞下窜入水中,火蛇火眼外加蛇信吞吐,在水中穿梭.....
顾曳人到了船上,舱门大开,地上有水渍,里面空无一人.....
准确的说,是没有完整的人——顾曳一抬眼没看到人,可一低头就看到了地上有一个个西瓜式的东西。
人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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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去,天还阴沉沉的,漂泊在海上的船只随着水流漂到了海港,港口每日来回劳作的渔民或者海商足有上万人,如此庞大密集的人流,在乌云散后看到这艘船幽幽飘回来,有人喊谁谁谁回来了,有人说运气不错,这样的暴雨天都从海上回来了,还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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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地上还有雨水,人们走在路上,靴子出了水声,水声急躁起来,是因为有许多人闻讯跑去。
出人命了!
“哎,第几回了?这是第几艘了?先是雷老大,接着是江老三....现在又是陈大....”有一个老船工苦着脸,好像觉得从前繁华的港口已经被死亡阴影笼罩。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船只里面的人头却没人敢动。
港口上围了几百个人,都看着,躁动得很,船上却不敢有人逗留,负责此港口的漕运长史在官军护卫下站着,脸色很难看,直到人群中走出一堆人。
“来了来了,海神们来了。”
海神是专在海港从事捞尸的一些人,也算是门派吧,毕竟普通人对尸体有机会,也怕尸气着身,再顺便说下,死在海上的人,那尸体腐烂的程度可比死在干燥地的厉害多了,什么巨人观不要太常见了,所以常人哪敢碰啊,看都不敢看。
不过今日这个只是人头,倒没什么巨人观,就只是人头而已。
七八个海神问了情况,腰上都绑了驱邪的艾草藤,又烧了香用烟熏身上,这才上了船,没多久,二十个人头悉数从船上弄了下来,摆在岸边白布上,围观的人既害怕又好奇,指指点点的。
人群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女子,打着一把伞,静静看着那些人头。
这些人死去才没多久,脑袋还没腐烂,但皮肤像是泡了水,发白,五官却凝固了,于是也能看清表情....
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人就是顾曳了,她其实并不看那些人头,因为已经看过,她在意的是这些海神,听说在泉州港湾地带,没有比他们更通消息的了。
她若是要查一查此地阴力强盛的原因,必要通过这些人。
“怎么死的?有人袭击?可是那些倭国人....”
漕运长史首先考虑的是凶杀,但他俨然从这些海神脸上看到了凝重。
“大人,可能不是凶杀,您还是赶紧报道院那边去吧,这事儿我们海神可管不了。”
海神看似是门派,其实就是靠水捞尸赚一营生的行当,面对近些时日接连死人的怪事,他们是委实不敢多探究。
漕运长史表情也苦了,“妖邪作祟?你以为我没跟道院的人说过啊,可商船屡屡翻覆,道院派人来查,却没有一次是能查到妖气邪气的,也不见鬼作恶,既查不出来,他们也是没有法子的,我总不能每次都去叫人,次数多了,人家都嫌我烦。”
谁不知道这事儿折腾人啊,可带头的海神青年张子健皱眉,“前几日的水漂才刚下葬,转眼就来了断头,还只留了头不见身子,刚刚我下水看过,没有见到尸身,若是人为,这尸身就该用其他船只运走,可何必留下人头,若是妖邪,又不见邪气,这事儿是极怪的,大人,我看得封锁港口一些时日了,省得再死人。”
漕运长史压着眉头,“漕运经济都来自这个港口,若是贸然关闭海运,于国经济有碍,我也没法跟朝廷交代,只能先开着,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再由朝廷转告洛阳道院子....”
张子健听出了这位大人的言外之意——泉州道院的人惫懒推诿,要么就是实力不足,不能寄托他们身上,只能越级求助洛阳道院了。
人头被验后,被海神们收敛走,等候处理,人们也悉数散去,但多数从事海运的人心里都有些阴霾。
这次死的是别人,焉知下次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