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才刚刚入京,能找到什么医术精湛的大夫?周氏险些跳起来,就差指着舒虞鼻尖骂了。
“宫里宫外的大夫都瞧过了,”老夫人神色黯然,“都说我那孙儿伤情严重,伤了脑子和脊椎,恐难清醒过来了。”
舒虞轻声道:“总得再试一试。”
“既如此,屏兰,你带着舒姑娘介绍来的大夫去瞧一瞧景深。”
一个容长脸的大丫鬟走出来,屈膝行礼。
舒虞让乔装打扮成长随模样的虹锦跟着屏兰出去。
周氏奇怪的看着那“长随”,舒虞何时认识这么一个人?
那厢,湛老夫人目光也落在了周氏身上,“舒夫人,你的女儿推同父异母的姐姐坠楼,若非如此,老身的孙儿也不会因出手救人而身受重伤。此事不管怎样,你都得给老身一个交代吧?”
周氏扑通跪倒,“老夫人,我那女儿年纪小,心性不成熟,不过她绝非故意伤害自己亲姐姐的,还请老夫人不要降罪于她。”
湛老夫人刚刚还温和的安慰舒虞,面对周氏时,却厉声说道:“你倒是会包庇,都及笄的姑娘了,就连分辨是非善恶的本事都没有吗?蓄意伤人,这岂是轻飘飘的‘故意’两个字就能带过的?有你这样纵容女儿的母亲,难怪你那女儿会出落得如此歹毒!”
这话已然是十分严重了,周氏的脸憋得通红。
“你不会教导女儿,老身替你教导!”又看向一边的舒振章,“你也别同情你那小女儿,你应当同情的,是从九楼坠下、险些丧命的长女。我代你处罚女儿,你可有怨言?”
舒振章也想清楚了许多,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没能兼顾两个女儿。大女儿与不亲近,小女儿更是移了性情。他自认为偏宠小女儿一些,娇生惯养的女儿,不知道怎地就长歪了。
“晚辈不敢,幺女没教导好,是晚辈的过错,晚辈愿意与幺女一块儿领罚。”
“在你的小女儿面前,你倒是个好父亲。”老夫人哼哼了一声,“我就问你,那的长女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可有关心过她?可有去安慰过她?”
“这……”舒振章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事实上,他还真没有安慰过长女,他和长女父女亲情淡薄,这些时日以来,长女不像以前那般怕他,然而面对他时,更多的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这也导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舒虞说话。
“你可知道,你的长女在老身面前为妹妹求情,若非她对外宣称是自己不小心坠楼,现在定然是满京城戳着你们夫妻俩的脊梁骨,骂你们舒家门风不正,教养出这样狠毒畸形的女儿!”
舒振章越听越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湛老夫人表情冷肃,“居家诫争讼,讼则终凶,你这幺女,若不严加管束,日后迟早会酿成大祸。”
“晚辈受教,多谢老夫人指点。”舒振章恭敬的回道。
舒虞看着舒振章的身影,心知他虽则为人正直,却也有个毛病,耳根子软,心肠也软。舒慧做了这样的事,可是舒振章念及她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还是不忍心责罚她。估计为了保护女儿,她当真会如周氏所说,送舒慧离开京城避一避。
“你乃朝中官员,老身无权处置你,但是你那幺女,老身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