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虞心情沉重,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让他们凡事多加小心,我们还不知道程谦手上有多少人,他老奸巨猾,若是让他发觉了咱们的人,一定会起疑心。百姓们的性命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因此连累了横云府的人,不能拖累了你们。”
“放心,我们横云府的教众个个都是武功了得的,岂会被人轻易发现?就算发现了,程谦也不会猜到我们的身份。”
舒虞点点头,对于横云府的本事她还是信得过的,也就没有据此再多说什么,而是问道:“你派人去辽东郡打探,可曾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暂时未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找到哪里有在操练私兵。”
舒虞蹙眉,随即舒展眉头:“辽东郡地广人稀,暂时没发现也是正常,再耐心找一找,最重要的是咱们的人不要暴露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派出我们的人去朐山县打探消息吗?我查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原来那季四的家乡,就是朐山县的。”
“这有什么讲究?”舒虞问道。
桓攸屈着指节,轻轻叩着桌面,“你调查的那个小女孩,不也是从朐山县出来的吗?”
舒虞看向桓攸,心里面有什么闪过,好不容易才抓住那一点思绪。
“你是说,季四与崔玲珑有联系?”
她摇了摇头,“季四少年的时候就从了军,入了我父亲麾下,几十年未曾回朐山县,而崔玲珑又是一六岁的小姑娘,与季四又怎么可能会有牵扯?”
“我派出去的人打听过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说崔玲珑在村子里生活了好几年,似乎崔玲珑就是土生土长的朐山县的人,可是我的人在她们原先居住过的地方调查过,他们一致认为,那不是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长成的地方,起码,没有生活气息,找不到痕迹。”
舒虞忘了他一眼,“你派出去的手下这般心细如发,一定是女子吧?”
“别打岔,崔玲珑和其外祖母所住过的地方,祖孙一应的衣物都还在,但是都是五六岁孩子穿的,再小一些的衣服就没了。”
舒虞问:“朐山县毕竟贫穷,将穿过的旧衣服送给村子里其他孩子穿也是正常的。”
“可是她们为什么没有将剩下来的旧衣服送人呢?难不成是匆匆的离开朐山县,来不及收拾?”
舒虞听了桓攸的描述,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手下还在房间内找到不少废弃的纸,应该是那孩子平常用来练字的,你看一看这字迹,会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写出来的吗?”
桓攸递过一沓纸张给舒虞。
舒虞展开了看过,呼吸顿时为之一滞。
之前在墨竹居,也曾亲眼看过崔玲珑的字。
崔玲珑习的是王右军的字,笔势却克制着什么,那时候的舒虞也没有乱想,只是赞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书法能有如此造诣倒也不错了。崔玲珑的字已经给她一种仿若相识的熟悉感,然而面前纸张上的字迹,更让舒虞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为何,面前的字和她的如此相似?
自从大嫂生子,她亲自为大侄子取了乳名,那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沈清虞都不再去想玩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必定是去看檀郎。
慢慢的檀郎长大了,舒虞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教他认字,教他背诗,等檀郎再大些,手腕能使力了,能握笔了,也是舒虞教他一笔一划的写出第一个字的。
那时候的檀郎歪着脑袋看她,浑然不去理会落在纸上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