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应该去询问舒虞，问她是不是阿虞，问她为什么不和他相认。
然而湛暝渊还是忍了下来。
她既然不想说，那何必逼迫她？
湛暝渊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等虹锦回来了，这才离去。
如舒虞所料的那样，程家和韩家彻底决裂了。
不过韩家大抵也是以利益为重，敲诈勒索了程家好大一笔，程家只得认下。
第二天，韩家就去青州另一世家提了亲。
当天下午，程家的两个姐妹被送了回来。程夫人揽着两个女儿，眼睛都要哭肿了。
程谦看着母女三人，气不打一处来，然而无论他如何逼问，最后只能听姐妹二人说，她们是被陌生人绑走了。
当然她们被绑走一事，不能宣扬出去，若是传出去了，对姐妹二人的名声不好。
程谦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然而面对两个女儿就没有那么仁慈了，他冷着脸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去跪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程夫人自然是要护着女儿的，然而她哪里拧得过程谦，程谦又让人将程夫人带下去禁足，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令程夫人彻底寒了心。
等程夫人离开以后，程谦才想起来，这件事，会不会与湛暝渊有关？
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是湛暝渊真的对他产生威胁，现在除掉湛暝渊也未尝不可。
此时的湛暝渊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他刚躺在床上装晕，程谦就过来看他了，这次还特意带了两个大夫来。
“程大人。”流影给程谦施礼，态度却不怎么好。
程谦倒也不以为意，“鄙人特意寻了两个神医过来，给穆国公看一看。”
“那就有劳程大人了。”流影往旁边挪了挪，将程谦等人让了进来。
那两个大夫接连给湛暝渊把完脉，给程谦使了个眼色，这才说道：“按理来说，穆国公服了药下去，应该好转了才是，草民再开两剂方子，给穆国公服用以后，再看看效果吧。”
程谦和那两个大夫出去以后，问道：“情况如何？”
“回大人的话，穆国公脉象急促紊乱，脉息越来越微弱，相信撑不过明晚。”
程谦眼中闪着冰冷的光，等穆国公死了以后，朝廷一定会大乱，他手中的二十万大兵，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此而争得头破血流。
只有这种混乱的局面，才有利于主子的行事。
等外面没有动静的时候，湛暝渊睁开眼睛。
“主子，现在该怎么做？”
“不要打草惊蛇，明天咱们离开青州，回京城。”
流影惊奇的问道：“这么快？”
湛暝渊睨了他一眼，“你若是舍不得走，大可以留在青州。”
“别啊，主子您回京城，路上总得有人保护您吧。”流影连忙狗腿子的黏上去，“属下只是好奇，咱们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吗？为什么这就走了？”
“已经搜集到足够置他于死地的证据了，”湛暝渊说道，“倒也不急着弹劾他，我与舒虞推测，他们打算在除夕动手，最迟，也是新年那几天。我们回京城部署一番，就等着他们上钩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湛暝渊复又躺下来装昏迷。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
流影走过去开门，原来是一个小丫鬟，手中端着药。
“奴婢是奉大夫的命令，过来伺候国公爷服药的。”
流影说道：“我来吧，主子不习惯外人服侍。”
小丫鬟看了一眼俊秀的流影，俏脸微红。
流影接过药，用汤羹喂给湛暝渊喝，小丫鬟一直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等药碗见底了，小丫鬟松了一口气，将空的药碗捧了出去。
湛暝渊睁开眼睛，程谦这只老狐狸，还是放心不下他，让人给他灌了药。
他并没有咽下去，一部分被流影倒在了枕头上，一部分被湛暝渊含在舌根。
湛暝渊将“药汁”吐出来，漱了漱口，“你看到了吧，若是再留在这里，还是要被灌药，保不齐你家主子我真的被毒死了。”
“夫人也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吗？”流影说完，又觉得一行人回去目标太大了，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夫人先回去，”湛暝渊说道：“我已经派出人保护她们，包括她自己也有人手。”
“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流影不解的问道。
湛暝渊：“不知。”
流影：呵！
第二天早晨，湛暝渊总算苏醒了，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程谦听了，惊疑不定，派了大夫过去看看，大夫回来跟他说，这只是回光返照，可以替湛暝渊准备后事了，程谦这才放下心来。
流影似乎表现得很高兴，还特意去外面，说要买几样湛暝渊爱吃的，程谦也就没有派人拦着流影。
就这样一晃儿过了一个多时辰，程谦忙着处理政务，直到，他的手下回禀，一直没有见流影回来。
程谦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派人去看一看湛暝渊，然而为时已晚，哪里还看得到湛暝渊的身影？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湛暝渊给耍了！
“大人，现在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程谦气急败坏，“还不快派人去追！”
哪怕都这么久过去了，湛暝渊早已经不知道逃去了哪里，他还是得派人去寻湛暝渊。
是他低估了湛暝渊这小儿了，他在青州这么多天，看似不声不响，什么动作都没有，但是程谦觉得，他一定是搜集到不少不利于他的证据了！
程谦咬紧了牙关，手握成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在这节骨眼，定不能坏了主子的大计！
屋外，程二姑娘躲在门棂后面，将程谦的话都全部听到了。
她来这里，原本是因为母亲病了，一直高烧不退，她想让父亲去看看母亲，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些。
程二姑娘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心里面却混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