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永徽帝在看到供词上驸马用先帝送永宁公主的匕首杀了永宁公主的那一刻,奶娘的供词到底可不可信,他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永徽帝捏着供词的手慢慢收紧,薄薄的一张供词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而他看向奶娘的眼神,比寒冬腊月的冰雪都冷。
“奶娘,这供词上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朕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临时反口也没用。永宁公主之死和驸马脱不了关系,你乃帮凶。”
奶娘闻言,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道:“陛下,你真的不相信我是被屈打成招的吗?”
永徽帝不语。
奶娘看向了坐在永徽帝旁边一直默默擦眼泪的太后。
永徽帝和永宁公主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但是太后自己没有孩子,永徽帝和永宁公主的生母又死的早。太后身为嫡母,便一直将兄妹两视为己出。
此番永宁公主的死,让太后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不似之前神采奕奕,神色萎靡了很多。
奶娘对这太后说:“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当年永宁公主的生母产下公主后,身体虚弱,没有奶水,公主是我亲自喂养大的。”
奶娘哽咽声很大,“……我,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配给公主当母亲,但是在我的心里,我早就将公主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
“那也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可能帮着凶手杀了她,还要帮凶手掩饰其罪行?”
奶娘说到这里,边抹眼泪边走向了太后,准备给太后继续诉苦,但是被侍卫中途拦住了,“……站住,不许再向前。”
奶娘被迫停下了脚步。
她干脆跪了下来,哐哐哐给太后磕了好几个响头,“还望太后娘娘明察,我真的是被屈打成招的,公主不是驸马杀的,我也没有找什么匕首的鞘,更不认识什么匕首鞘。我去破庙真的只是为了找回家里丢失的钥匙,仅此而已。”
太后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直在哭。旁边的丫头不停的在给她擦眼泪,但就是擦不完。
奶娘继续说:“太后娘娘,陛下不信我的话,您不能不信啊!公主死的实在太惨了,您一定要为公主报仇啊!不能让
公主枉死,不能就这样放过真正的凶手,更不能因为我被屈打成招写下的那些糊涂供词就被有心人牵着鼻子走,帮顾云程开脱罪名。”
顾云程的名字都直接说出来了,奶娘暗指的所谓有心人是谁,不言而喻。
此时此刻,苏浅终于明白了她刚刚为什么不安了。
这位奶娘不简单啊!
即便莫愁陪着大理寺卿审案,奶娘还是和某些人趁机接触过了。但,太后和永徽帝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的,有那些言之凿凿的供词和匕首鞘在,他们一时间之间应该不会信奶娘的话。
就怕奶娘为了证明自己真是被屈打成招的,会破罐子破摔。
苏浅忙道:“秦时越,防止奶娘自杀。”
话应刚落,众人就听到砰一声巨响,奶娘狠狠撞向了离她不远处的大红柱子。随即,满头糊满血的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撞,奶娘抱了必死的心,没留任何退路。
临死之前,奶娘瞪圆了眼睛拼上最后一口气喊出:“太后娘娘和陛下要是不相信我是被屈打成招的,那我愿意以死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