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听了这话，半天都不知该如何答复。

堂堂亲王，又是四爷一母同胞，如今怕是除了四爷之外，身份最尊贵的人了。

他竟然要娶一个过逝了的宫人为侧福晋，简直是惊世骇俗。

即便他要娶的人是天七，楚玉也没有办法做这个决定，当下便道：“六弟，或许可以去问问额娘。”

六爷当下却笑了：“皇嫂，您是想让额娘劝我吗？

弟弟不想劳烦额娘，她老人家这把年岁了，还要跟弟弟我一起操心，那就是弟弟的不孝了。

皇嫂的顾虑，弟弟知道，但弟弟不会昭告世人。

弟弟自己知道她是福晋就是了。

皇嫂让弟弟来帮她办后事吧，可好吗？”

说完这话之后，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六爷顿了顿又道：“弟弟今日是诚心来跟四嫂谢罪的，弟弟又办了一件糊涂事，害了人，四嫂要打要罚，弟弟都都听之任之，绝无怨言，只是，请皇嫂将人交给我。”

说着，便又跪了下来。

他这般模样，楚玉怎么会真的责罚他？

当下扭过头去，将眼泪忍了回去，再转过头的时候，便笑着道：“六弟，天七的身后事，便交给你了。”

听了这话，六爷的眸子里出了一些神采，紧接着便跪地道：“弟弟谢过皇嫂。”

他忽然这般疏离，楚玉有些没有办法适应。

当下便有些怔愣的将他扶了起来，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这一刻，怕是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吧？

不过，看着这从小就在跟前的弟弟，楚玉到底有些多少有些心疼，还是劝了一句：“六弟，你…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莫要…让天七的这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了。”

六爷喉咙动了动，而后抬头看了一眼楚玉，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去。

楚玉却被他的这一眼给看得有些愣住了。

那一双眸子里面的情感，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以至于，楚玉的心也跟着开始难受。

最后，六爷又给楚玉行了一礼便道：“皇嫂，那臣弟这就先回去了。”

楚玉点了点头，任由二胖送他出门。

六爷走到了门口，忽然脚步停住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口送他的楚玉，忽然道：“四嫂，您一定要过得开心舒适，万事都不要难为自己…”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停住了，还没等楚玉说话，紧接着直接大步离开了，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六爷觉得心中的苦涩已然蔓延到嘴里，他有什么身份来这般叮嘱？

有四哥照顾，四嫂一定会好好的，以后怕是再也用不到他了。

其实今日，他说想要娶天七，是他这两日一直在思虑的结果。

他最是知道天七的感受了，这种…一直守护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太煎熬了。

六爷想，自己日子已然过成这样，那么，另外一个姑娘跟他过着同样煎熬的日子，即便是她已经过世了，他也愿意满足她的愿望。

现在，若是有人问他，还爱不爱楚玉了，他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关注她，想念她，事事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这些事情都已经变成习惯了。

他每天到那个时间，只要翻起书来，就能够想起那个人。

若是问他爱不爱，他真的没有办法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