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疆回来并跟豆哥同吃同住之后,燕然才开始玩鞭炮的。一是因为危险,二是因为在潜意识中,那是男孩子才会玩的东西。
燕然和周屹尊各捡了一捧没有炸开的鞭炮,把它们堆积在一处。
“老规矩,留三个。”
周屹尊随即往兜里揣了三个“好。”
至于剩下的鞭炮都被一分为二地掰开。姐弟二人将里面的火药都倒出来,画成连续不断的图案。
燕然从伙房拿出两根冒着火光的木柴,递给了周屹尊一根“以我脚划的这块儿为界,你点那头,我点着头,看哪边烧得快,烧得慢的那个等会……你懂的。”
周屹尊胜券在握“行啊,反正每次输的是你!”
“123,点!”
燕然数完数立马将有火的那头放到火药上,等彻底燃起来过后才往后退。
烟火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压倒式地向对面领地入侵。
为了这辈子能有幸赢一次,燕然双手合十,祈祷奇迹出现。
周屹尊看着不忍心,眼看着燕然又要输,用脚把自己这边的火光踩灭了。
“你赢了。”周屹尊一个弹指贴在燕然脑门上。
“哇,那快走,快走,”燕然推搡着周屹尊往外,“去炸牛粪!”
在乡村田野找一处有牛粪的地方并不是很难,出门一百米的油菜田埂上便有一坨还算新鲜的。
外皮有些焦脆,像是被烤箱高温炙烤过的。
“我的这三根插在边上,三足鼎立,你的那三根要插在最中心。”燕然往后退了十多步,指挥豆哥要把鞭炮放在指定位置。
周屹尊捏着鼻子,慢慢走近牛粪,心里虽谈不上后悔,但炸牛粪这个事儿……确实恶心。
唯一能够欣慰的,以前都是燕然来炸。
周屹尊先插了一根到最重心,仿佛夹心饼干似的层次感——当你戳破外表那似脆不脆的外皮后,里面是浓稠的浆液。
对比之下,嗅觉上的折磨也就不算什么了。
多亏牛是吃草的,粑粑里面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异常香气。
长痛不如短痛,周屹尊三下五除二地插好后,点上火就跑。
由于摆放的位置很散,光点一次火是不够的。
一共点了四次,炸了六根。
燕然已经在远处笑的直不起腰来。
周屹尊气定神闲走到燕然面前“这都是小场面,你豆哥我怕过吗?”
“对对对,腿长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跑得快……”
这种最普通的红色鞭炮要比孩子们玩的鞭炮炸得更快,威力更猛。周屹尊能逃此一劫,确实还亏了他那一双大长腿。
“我以前给你挑的那些炸毁目标都是干巴巴的,你这次给我挑的那……”周屹尊回忆起刚刚那个插鞭炮的过程,估计这辈子得戒掉任何夹心食物了,“你等着,明年!”
“明年我们就不玩这么恶俗的项目了,都是大学生,不要小家子气!”
是呀,长大了。
莫名的惆怅说来就来。
燕然从没向豆哥正式表白过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感恩“豆哥,我觉得,你已经在我的意识里被神化了。”
“谢谢您多年的照顾!要不是有你,我不会那么顺风顺水顺心顺意。”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瘟神……”突如其来的感恩让周屹尊有些难为情了,脚下大摇大摆的步子突然转换成了傲娇的小步伐。
“哎呀,什么神都是你。您身兼数职,分身数神。幸运神、保护神、财神、男神!”
“听得出来,发自肺腑!看得出来,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