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猜我这次监考,遇到了谁?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父亲唱得得意。
不过楚有容和母亲都知道了父亲这是在考场上面遇到了,他曾经在山城教的最后一届初三毕业班的学生。
当时母亲猜了好几个人,父亲都连连摇头,‘怒着’嚷嚷:“你觉得他们能当数学高考状元!”
又望向自己,当时自己说:“爸,你那学生我可都不认识,也没印象。”
“真的都没有一个认识的,一个都没有印象?”
面对父亲的追问,楚有容沉默,她当然认识一个,也有印象,只是这个名字这两年以来成了家里的禁忌,父亲简直无法忍受自己寄予厚望前途无量的爱徒,变成了那副模样。
而且这个人,今年也参加高考。
她不想影响父亲现在的高兴,所以不会说出那个名字。
因为
那个人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学渣和小痞子,就算这次学校让他参加高考,顶天也就是考一个大专。
“这次监考的时候,”
看到妻子和女儿都猜不对,楚跃良也知道她们不可能猜得对,端着半两的小酒盅一口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拿着瓶子平时捏粉笔稳如泰山的手都在颤抖:“我在考场里面遇到了长安。”
“老楚,别伤心了,他自己不争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母亲连忙安慰父亲。
“爸,都过去了,只是你的一个学生而已!你不也教过很多优秀的学生,北大清华的不都有。”
楚有容知道父亲看到赵长安,uu看书自己曾经的爱徒,在考场做题做得一塌糊涂,那两个小时一定是一种煎熬,也连忙安慰。
“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当然,我也不懂啊~,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这些年受苦了,在他心里面一定很苦吧,我这个老师偏听偏信,在他这么苦的三年里一直和所有人一样误会了他,老师我心里有愧啊!”
当时父亲突然老泪纵横,端起一杯酒:“这两天我问了山城的老友们才知道他这几年的苦,知道他上个月贴了一张夏文阳的大字报,知道夏文阳的儿子在这里无法无天,知道他的蛰伏和隐忍!我这个老师,当得失职,当得有愧,当得失败啊!我之前就知道他是一个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啊!”
说得母亲和自己都直发愣,弄不清楚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监考的时候,我看了他的卷子,下来以后又仔细对了答案,我不知道今年高考咱们中部省会有多少个数学满分,可长安绝对是高考数学第一,满分!”
说完这句话,父亲一饮而尽。
当晚,父亲大醉,一个劲儿的说‘长安我有愧啊’‘真是愧为人师’‘对不起’‘心里一定很苦’‘就不该调过来’――
楚有容被赵长安紧紧的搂在怀里,心里温馨而平和,想着那些往事,渐渐熟睡过去。
继续着刚才的梦境。
在梦里,冰天雪地,她走进了一个温暖的小屋,里面壁火熊熊,温暖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