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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李老头热情的邀请赵长安和肖兰到茶房,看他今天在山上采的野山茶。
在竹篮里面通风了大半天的茶叶,已经蒸发掉了清晨在山里大雾中依附在茶叶绒毛上的小液滴,带着一点失去水分的‘干’。
娟儿已经升火预热了炒茶锅,在赵长安和肖兰的视野里,李老头双膝微屈站着马步,站在一个离着炒茶锅有一米出头的高凳子上,双手一前一后持着一把特制的炒茶帚,娟儿把一些茶叶放进炒锅,李老头开始拿着炒茶帚扫,挑,按,旋,把锅里的茶叶炒制得就像是无数的茶叶在里面有节奏的舞蹈。
李老头双腿的马步,手里的炒茶帚,形成了一个动态的三角形的顶点,他的双脚是定点,炒茶帚那捆满了密密麻麻的干竹枝的扫帚的头是一个动点,维系着这种平衡,不然李老头这九十度的驼背,早就一头栽到地面,说不定驼背都一下子摔直了。
茶房里渐渐的弥漫着茶叶的清香。
这时候李老头突然停止了炒茶,他把手里的炒茶帚往肩后甩去,炒茶帚那有鸡蛋横截面粗细的杂木棍子,就贴在他的背上,‘喵呜~’那只黑猫不知道啥时候进了茶房,敏捷的跳上了炒茶帚的竹头边缘。
在微微的晃荡里,炒茶帚的粗头和黑猫,李老头和腿部几乎九十度俯角,平行于地面的上半身和脑袋,就形成了一个新的跷跷板式的动态平衡。
而娟儿则是随手那炒茶锅不远的一个小凳子扯过去,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身体微微斜侧前倾,伸出右手抓着烧得微微的发红的铁锅上面的茶叶,不断的抓起揉搓按压在铁锅上面,又随即朝着炒茶锅的斜坡抛去,让这些茶叶顺着平滑的铁锅再次回落下去。
与之同时,娟儿随手又是不分敌我的抓起一把茶叶,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他们活着真难,可也真伟大,在平凡的日子里面强韧而努力的活着,彰显着不平凡的伟大!”
肖兰看得大受震动,她这时候才明白赵长安带她到这里来的良苦用心。
她年轻,长得可以说是很漂亮,身材现在更是好得不得了,名牌大学生,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可父母都是好单位的公务员,母亲是地税的副科级干部,父亲是水利局的正科级干部,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儿。
然而自从她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那个骄傲,自尊,敏感,又才华横溢的学长以后,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的眼睛里面和全部的脑海里面,就只有这个学长。
然而现在赵长安强行把她拉出来,看一看这些艰难生存的人的生存方式,肖兰才有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平凡?”
赵长安心里面诧异的看了眼睛里面全是亮晶晶的肖兰一眼,感觉这傻妞儿似乎误会了什么。
这个老头儿能和党怀风喝茶论道,隋勇,米晓音见了都要以晚辈自居,他还平凡个锤子?
没见村子里那个高大的信号塔,一说还是正儿八经全国排名前十的临安大学,靠着真本事考进去的大学生。
智商呢,掉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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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茶叶炒完,整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原本满满铺了几个竹篮的鲜茶叶,到最后炒制出来只有一斤。
装载两个粗糙的木盒子里,作为礼物送给赵长安和肖兰。
弄得肖兰慌着推脱,直到赵长安说了一句‘长着送,不可辞’,她才红着俏脸为难的收下。
然后,娟儿去烧热水,邀请赵长安和肖兰洗澡。
让肖兰意外的是,赵长安居然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来两双一男一女的凉拖鞋,三条毛巾,洗发膏沐浴露还有男女睡衣,没有拆封的两支牙刷和两盒牙膏。
看得肖兰直发愣。
趁着肖兰洗澡的功夫,赵长安和李老头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闲聊。
李老头坐的是一种根据他的身形特制的仰椅,这样他才不需要直面地面,而是可以看到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