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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百合子出来时,就见着一大一小两人凑在一起,身旁散了好几支画笔,有水彩笔有蜡笔,还有彩色铅笔,见此情景她真是惊讶得不行。
她将金平牛蒡端上桌,还有撒了梅子碎与海苔,土佐产的茶壶内泡着热腾腾的茶水,那是吃茶泡饭的佐料。
她凑上去,尴尬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叶藏没说话,他正在帮惠画郁金香呢,倒是惠,他从来不排斥跟人交流,虽说也不会多主动,百合子问了就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在画郁金香小姐。”
他还是会说“太阳公公”的可爱小朋友,称呼郁金香为小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百合子看见叶藏的画,对方笔触娴熟,笔下的郁金香像是从儿童画报中跳出来的,百合子惊讶道:“画得真好。”
“是专门学过吗?”
叶藏虚弱地笑了笑:“在私塾学过一段时间,”他犹豫道,“原本想考艺大的。”
‘原本?是说最后也没上成咯?’叶藏实在是很会聊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勾起百合子的怜惜之情,现在也一样。
她招呼道:“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做功课都要等吃饭后再做呀,不把肚子吃的饱饱的,惠怎么能有精神呢?”她说,“对吧,惠酱,先来吃饭吧。”
惠乖乖地收起画笔,爬上儿童椅,而叶藏坐在百合子的正对面,这血缘上毫无交集的三人坐在同一张桌上,令百合子十分恍惚。
‘好奇怪。’她是这么想的,‘但这种样,不是很像一家人吗?’
哪怕是她跟甚尔跟惠,都鲜少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一般都是惠先吃,成年人后吃,吃的也多是定食屋的外卖。
饭后,叶藏无比主动地来帮她洗碗,又让百合子心思浮动。
‘甚尔从来没有洗过碗。’她想,‘他也从未做过家务,没有辅导惠做功课。’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晚上十点后,惠的脑袋就一点一点了,他毕竟是小孩子,精力不济,能够挨到这么晚已经非常少见了,叶藏除了帮他做功课外,还画了些连环画给他,惠很喜欢画中的小人,盯了临时画册许久。
百合子也看见了,她除了感叹“阿叶真会跟小孩子相处”“阿叶真会疼人”之外,竟说不出别的话。
等惠蜷在沙发上睡着后,叶藏主动将他抱到儿童房内,百合子跟在他身后轻声道:“今晚,要留下来吗?”
先要说明一下,她在提出这点时,内心是不含一点邪念的,只是想到叶藏在酒吧里露出的表情——
那种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惶惑表情时动了恻隐之心。
果然,叶藏还是回答道:“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不太想回自己家……”
百合子问:“那要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吗?”她说,“家里还有客房。”
叶藏:“那实在是太好了。”
百合子是12点上床的,她看着天花板想:‘果然,甚尔没有回来。’
他会在外面呆几天呢?
……
与此同时,东京另一片住宅区,津岛家却出现了家庭问题,原因是文治半夜归家想要寻找自己的亲亲弟弟阿叶,却忽然发现,阿叶根本就不在家。
这发现让文治急红了眼,本来,在日本这种全民族亚历山大的国家,大家外出排解痛苦还是挺正常的,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文治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从前几年到现在,文治都很担心他的外出,就怕他被人吃掉恨不得直接在他身上装监控装置。
总而言之,在文治心中叶藏比娇弱的女性还要娇弱。
他发现叶藏夜不归宿之后,先在家里翻箱倒柜一通,把所有的线索都找了一遍,随后通知了英子。
半个小时后,两人都沉默地看着叶藏的留书。
留书内容很简单,大体就是说天天闷在东京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也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因此不告而别,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他又会回来。
文治:“……”
英子:“……”
文治的嘴皮子抽了抽:“这是迟到的叛逆期?”
英子更加冷静道:“别管什么叛不叛逆期了,他真的安全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女生徒还在虎视眈眈。
文治:“……”
“找!一定要找到阿叶!”
……
甚尔再回家是四天后的事情了。
正如同百合子猜的那样,他根本不缺居住的地方,也不缺愿意饲养他的女人,跟百合子吵架之后(其实是百合子单方面的崩溃),他就去了另一位女性家,那人还给了他大笔的赌资。
说实话,要不是忽然想起百合子那儿还抵押着惠,他都要乐不思蜀了。
然而……
甚尔一把推开石川百合子大家的大门,懒洋洋喊了声我回来了,便大步向前走,等路过客厅时……
看着其乐融融的叶藏与惠与百合子,他头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
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