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情况。”监督捧着工作用机不断擦汗,“千代田区樱田门附近发现一级咒灵。”
“什么?!”执勤的工作人员腾的一声站起来。
“樱田门?”一瞬间的功夫,身上就汗湿了,那人一边走一边道,“喂喂,开什么玩笑,那不是东京超有名的富人区吗?”
富人区跟普通住宅的待遇不同,就像咒术师一般驻扎在东京跟京都一样,都内的咒术师永远是最多的,全国优秀的人才跟政客都汇聚在东京。
东京内也有阶级划分,千代田区是政治经济中心,少量住宅属于政客家属,樱田门那块植被覆盖绿高,住宅寸土寸金,住那的不是财阀就是高级官员。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惜命,这几块地方,一级咒术师定期巡查,确保将咒灵掐死腹中。顺便一提,那里形成咒灵的速度很快,负面能量过多。
“怎么会出现一级咒灵?”
“目前还不清楚。”监督一边擦汗一边道,“总之,已经派咒术师过去了。”
“五条悟吗?”
“怎么可能,一级咒术师,绝对够用了吧。”监督说,“这个点,有空的只有禅院家的咒术师了。”
御三家跟咒术协会的关系,可以说互相辖制、互相成全,每年咒术协会能发掘的素人咒术师数量是有限的,他们中愿意成为咒术师的更寥寥无几。
绝大部分咒术师都是有家系的,出自或大或小的家族,父母辈或祖辈中有咒术师。
小家族的还好,出身大家族的,都是家族咒术师,绝不可能听咒术协会差遣。
因此,以御三家为首的大家族跟咒术协会签订了协议。
他们派家族咒术师帮咒术协会处理任务,提取高额抽成。
一级咒灵的话,野路子出身的平民咒术师少有能对付的,让禅院家的一级去正合适。
至于去的禅院是谁……
“一级咒灵?”禅院直哉向后仰脖梗,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种东西,随随便便派二级咒术师去就可以了吧。”
咒术界的特点,二级咒术师处理一级咒灵。
禅院直哉的评级是一级咒术师没错,可他真正的实力已经到了特别一级咒术师水平,只是出于各方原因尚未申报。
“话是这么说,禅院桑。”监督赔笑道,“附近能万无一失处理一级咒灵的只有禅院桑了,那可是在樱田门,能完美处理的话,不就能让政界的人物看见禅院桑的能力了吗?”
“哈?”听见这句话禅院直哉反而不爽了,“你这是说,我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吗?”
禅院直哉这人看上去很矛盾,明明穿着和服,满脑子不符合时代的封建思想,却偏偏打了一排耳洞,头发是漂得很浅的金色。
说他时髦又应该把人送到男德修正版,古怪得很。
监督大惊失色:“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拿手帕擦干额头上的汗珠。
直哉也没太纠缠,他说:“怎么样都好,快点完成任务回去好了。”
此时他已经到达任务地点附近,监督在后面喊道:“记得放帐啊,禅院桑。”
也不知道直哉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嗤——”直哉当然听见了,他嗤笑一声,刚准备行动——
“轰隆——”听见远处传来奇怪的声响。
“嗯?”
咒术协会内。
“樱田门、樱田门、樱田门……”
监督三条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不断地碎碎念着。
“还没想起来吗,三条前辈?”路过的监督看他这副模样,伤脑经道,“刚才开始一直这样,樱田门的话,不就是超有名的全是政客跟有钱人的住宅区吗?”
三条还半闭着眼睛做冥想状,他抽空回答道:“不对,不仅仅是这样,那里一定住着什么大人物。”
“哎——”后辈走到办公室自带的泡咖啡机前,对监督来说,熬通宵是家常便饭的事,办公室内常备咖啡。
他嘀咕道:“内阁成员也都是大人物吧……”
“啊!”他话才说完没多久,三条就爆出一声响亮的“啊”,他腾地一声站起来,靠背椅给他推得一阵晃荡,差点倒地。
“想起来了——”三条两眼放空,平视前方道。
“他就住在樱田门啊!”
“什么?谁?”
其他监督都被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吓到了。
“那个啊!那个!”因大为震撼,三条的语言系统出现了问题,“那个”了半天后才道,“消除咒力术式的拥有者,津岛修治!”
“他登记的住址就是樱田门啊!”
“津岛修治”,这名字几年内没在咒术协会想起过,可以淡化他存在的背后,是协会人深深的恐惧与高层的忌惮。
也只有五条悟偶尔出入协会时会半威胁地说道:“啊啊,跟阿叶约了一起去吃可丽饼,工作快点结束吧。”以提醒监督们,这人还悄悄潜伏在日本内。
没办法,他的术式实在是太强悍了,阵营构成也很离谱,又有防卫省宝贝一样将他护着,近况打探不到,有难以想象与之对阵的后果,干脆就无视他了。
他可是连六眼无下限都能抵消掉的超强诅咒师。
不、不对,政府一直不认可他的诅咒师身份,并对咒术协会提出强烈抗议,到现在,叶藏的性质都没定下来。
后辈监督手一抖,咖啡泼在了瓷白的地面上,他赶快蹲在地上揩拭,口中不住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
同僚有反驳三条的:“他那样的人,怎么能确定住址啊,津岛家不是政治世界吗?东京内的房产一定很多,樱田门什么的,随便找一栋宅邸填上的吧?”
“而且,要他住在樱田门,不就安全至极了吗?他的术式,咒灵对上根本是无解吧。”
三条坐回原位,漏气道:“也是。”
“是我大惊小怪了,真的非常抱歉!”
……
此时此刻,前往便利店的惠……
“啊。”一级咒灵大咧咧地出现在他面前。
经历过暑期“打工”的惠一秒钟都没愣,迅速做出反应,手影叫出玉犬,自己则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抄出类似于三节棍的咒具。
织田作、中原中也与伏黑甚尔都是格斗大师,其中织田作与甚尔熟悉各种武器的用法。
惠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自身又是纤细型的,力量不足、灵巧有余,他跟着三人学过各种格斗法与武器的使用方式,终于总结出自己的一套。
目前,他的格斗式跟中原中也最为相近。
去年,他就在织田作的看护下独立祓除一级咒灵,今年更是在横滨遇见不少,逃到樱田门的一级咒灵没来急做出反应,就被玉犬前后夹击,毫不留情的撕咬让它发出阵阵哀鸣。
惠看准时机,跟玉犬打配合战祓除了咒灵。
他跟寻常式神使不同,精通体术,更喜欢在祓除的过程中自己莽上去。
无独有偶,在惠棍棒落下,祓除咒灵的瞬间,禅院直哉也赶到了,或许是他跑得太快眼前出现残影,那一瞬间,他竟然将惠看成了记忆中你的另外一个人。
直哉诧异道:“甚尔——”
喊的声音非常大,且情真意切。
惠臭着一张脸抬头道:“啊?”
直哉终于看清楚了惠的黑脸,发现他不是甚尔后,刚才流露的真情又收回去,一秒钟变脸道:“你跟甚尔是什么关系?”
他心中不断盘算:‘这张脸,是甚尔君的儿子吗?肯定没错,按照年级的话,甚尔君一定有孩子了,可恶,他竟然跟外面的普通女人结婚了吗?这真是玷污了甚尔君的血统!’
随即他又想到眼前的少年独立祓除了一级咒灵:‘看他的年纪,估计15岁还不到,好吧,勉强承认有实力,这是当然的吧,他是甚尔君的儿子,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强大根本说不过去。’
‘看他的样子,应该有咒力?’这样想着,禅院直哉又扫视现场,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玉犬。
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谁叫十影法这么多年没现世过呢?
更何况,只要继承十影法的不是自己,禅院直哉一缕不感兴趣。
直到……
“回来吧,玉犬。”这一声传入直哉的耳中。
他臭着一张脸,掏了掏耳朵:‘玉犬,这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
……
距离樱田门一公里外的麦当劳内,穿黑西装的男人与火山头咒灵面对面坐着,当然,在服务员的眼中,只有自言自语的男人。
漏瑚讥讽道:“结果,你试探出什么了?”
额头上有十字缝线的男人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漏瑚狠狠一拍桌子,麦当劳的白桌上留下两个巴掌印,他说:“一级咒灵算得了什么,我可是被他身边的特级咒灵打得只剩半边身子,起码也要特级咒灵吧!”
“嘛嘛,别这么说。”他双手合十,搭成拱桥状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对上那样的术式,就算是特级咒灵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在解决掉他之前,再强大的咒灵也只是送菜哦。”
“果然,有那种作弊的术式在,根本没法行动嘛。”这么说着,男人瘫倒在椅背上,“挪开他身边的天与咒缚,牵制住在横滨的咒灵,当他孤身一人时用人类的方式送他上路,之后命运才能回到正轨。”他对漏瑚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这一次,虽然没达成目的,却有了新的发现。”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个时代,果然很特殊啊,不仅有六眼、咒灵操术、0咒力的天与咒缚,还有十影法。”
“十影,用得好的话,御三家说不定会下场,毕竟,现在的平衡完全被津岛修治打破了。”
他说:“再等等吧。”
漏瑚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他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手指抓着已经留下巴掌硬的大理石桌面。
空气中的温度不断升高,男人眼前的景象因热气蒸腾而变得格外扭曲,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阻止漏瑚的行为,反而颇有耐心地笑道:“这样的话,很快就会招来咒术师哦。”
漏瑚的笑容越发狰狞了:“无所谓。”
“如果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吧。”
……
津岛宅中,走在乙骨忧太与祈本里香前的中原中也,忽然停顿脚步。
乙骨忧太问道:“怎么了,中也桑?”
中也的感知力不是很强,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直觉提醒自己,有什么不对,可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思忖一秒道:“不,没什么。”
随即推门而入,对匆匆赶来的叶藏道:“我回来了。”
几年过去后,叶藏的身高终于定格在一米八一,他跟武侦宰似乎很像,又似乎有很大差别。
不是身型长相的问题,是气质,气质将他们完全分成了两人,同样是带着温柔的笑容,武侦宰的温柔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叶藏的笑容则是一汪清泉。
无论如何,武装侦探社的太宰都不是个孱弱的人,他身材修长,体术不算好,可站在那儿,没人会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
叶藏就不同了,他站在那,哪怕把背挺直了,也只会让人觉得文弱。
腼腆、不自信、自怨自艾,需要保护,这是叶藏对外的标签,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他的保护色。
五条悟曾吐槽过:“阿叶是那种一边柔柔弱弱微笑,一边开领域把咒灵秒成灰的人。”
曾经当过“人质”的夏油杰若听见他的高论,一定会举双手表示赞同。
但他弱小吗?他真的需要保护吗?
叶藏先对中原中也道:“欢迎回家,中原先生。”随后又对乙骨忧太他们道,“快点进来吧,难得来一次东京。”
这种类似于主妇迎接男主人回家的情景,让乙骨忧太跟祈本里香说不出话,他们对叶藏的原初印象是黑时宰,一个眼神就把他们吓得两股战战的那种,柔弱版的叶藏不是没看过,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总觉得不对。
差点都要打冷颤了。
还是里香反应得快,她迅速用手肘撞了一下乙骨忧太,用口型说“笨蛋”,随即对叶藏露出笑脸道:“打扰了。”
乙骨忧太也笨拙地低头道:“打扰了。”
15分钟后,门铃又响了,织田作说:“惠回来了,我去开门。”
谁知道惠不是一个人来的,织田作看着他的臭脸,与跟在惠身后脸更臭的禅院直哉道:“你朋友?”
惠猛地摇头:“怎么可能,他自己要跟上来的!”
禅院直哉:“甚尔君在吗?”
惠:“你看,他来找那个人渣。”
直哉:“喂喂,就算你是甚尔君的儿子,也不能这么说他,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你这样的弱者要对强者心怀尊重。”
惠:“嘴非常臭。”
织田作缓慢点头,对直哉道:“禅院甚尔的话,不在这里。”
直哉立刻问道:“他在哪?”
织田作思考道:“应该在双人床上?”
直哉:“啊?”
织田作:“要不然就在赌马场上。”
等理解了双人床的意思后……
直哉:‘不愧是甚尔君,像他那样强大的男人当然会有无数的女人,他受追捧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实力的证明。’
但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都会吐槽:不,小白脸跟你眼中的“有很多女人”绝对不一样。
……
横滨,京滨港。
穿黑西装的大叔望着在天空中翱翔的海鸥,吹着腥咸的海风,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
他们都是黑手党成员,在中原中也手下做事,对首领很崇拜,安于现在的生活。
像他们这种靠暴力吃饭的人,能在□□退潮的平成年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忽然,其中一人指向不远处的波涛道:“喂喂,那是什么?”
姓鸟井的大叔眯着眼睛道:“好像是人?”
“海难?”
“怎么可能,天气这么好,哪里有海难。”他道,“肯定是入水自杀。”话是这么说,他已经用脚后跟碾灭了烟头,并脱下外套跟皮靴,一跃而下。
横滨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水。
同伴眯着眼睛道:“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心肠啊。”
十分钟后,湿漉漉的白西装包裹着青年,他蓬松的短发吸满了水,狼狈地贴在脸上,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面容姣好,有高挺的鼻梁跟精致的下巴尖。
鸟井还没给他做人工呼吸,就见人咳了几声,呛出大量海水,随即悠悠转醒,鸢色的瞳仁倒映着横滨的蓝天。
他看见了湛蓝的天空,丝丝缕缕的云彩,与盘旋的海鸥,吸入鼻中的空气一如既往带着海水的咸味,至于浸泡过海水后的黏腻——
‘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