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天空一片蔚蓝,悠悠的云朵在头顶游曳。汤太后抬眸看向城下,冷然道:“慕容,若是大周迟迟不降,本宫该如何?”
“娘娘,您看!有他们二位天神同去,还怕她不送降书来!”慕容姬胸有成竹地道。
“春天,这风儿真香甜,想起过往……”汤太后凄然一笑,眸色里又添了许多难忘的回忆。
是啊,三月的风,虽还有些微凉。道路两边,那一排排杏花与桃夭,早已缤纷灿烂,花香扑面。阳光下,引来一只只蝴蝶争相逐浪。
城门下,柳王爷已跨上战马,他回首,城墙上那人,瘦削的双肩在微微发颤。
深情款款,依依不舍的双眸紧随着自己。他挥了挥手里长鞭,高声道:“娘娘,你放心吧,多则30日,柳某必将凯旋而归!”
那朗爽之音穿过风儿、跃过城门…安然落入汤太后的心里。她好看的眸子一笑,内里泪花闪闪道:慕容,陪本宫去送行!”
“嗯嗯,咱们下去!”女官看向身后抬着犒赏将士们的美酒道。
那一溜的宫人抬着膳食局早备好的美酒,兴高彩烈地跟着汤太后和女官慕容大人,走向出征的众将士。
“嚯嚯……嚯嚯”,列队的将士们见到太后娘娘亲自前来饯行,一个个激动得无法形容,齐声欢呼。
慕容姬代太后一声高呼:“给将军们上酒!”
“是!太后娘娘亲临……犒赏众将士!”宫人们欢声唱合道。
紧接着,只见汤太后端着酒碗,向柳汀溪和上官正走去…
“二位王爷,本宮为您们饯行来了,此去南境,重任双肩,务必保重!请!”
“多谢太后,臣下定不负您所望!”
“娘娘保重!“
柳汀溪明眸深沉,好看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喃喃道:“保重,等我归来!”
汤太后吸了吸鼻子,温柔地点头,递过酒碗给他。他俩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众宫人见状,迅速舀起大碗的美酒,送到每一位将士手中。
顷刻间,现场一片咕咚咕咯饮酒声,酒毕唱合道:“北唐万岁、太后千岁!北唐万岁、太后千岁!”
瞧着气势如虹的将士们,汤太后、慎贤王、柳亲爷、三人相视而笑。毋须更多言语,一切的一切均在彼此的眼里、心里。
“放心,红壶那边,本宫会照理好!”
“嗯嗯,您多保重!等臣弟归来!”
“咣当、咣当”,一片齐整的摔碗声,气氛再次激昂高涨。
“出征!为了北唐千秋伟业,吾等男儿前赴彊场,定将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慎贤王一声令下,庄严又凛然的队伍,浩浩荡荡而去。
尘土飞扬间,只闻得官道上渐渐驰去的马啼声声。
“咱回吧,娘娘…”女官道。
汤太后双眸凝视着前方,耳边响起汀溪再三给她保证的话语:“与大周的战事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呢,放心吧!”
她的唇边掠过笑意,风起,吹拂着金黄色的云烟衫。衣襟、双袖绣着小朵小朵的兰花,在清中袅袅婷婷,实在旖旎动人。
慕容姬弯腰,轻轻托起太后长长的裙袂,这兰花朵朵,是太后心里永恒的珍藏。
她猛一抬眸,暼见了太后娘娘正悄然抹去眼角的泪痕。慕容姬心底又一次针扎似的疼惜,“娘娘她正当花容月貌时失去了爱人…唉,这些年,孤单只影的她,这大好的年华,真真是辜负了!”
…回宫路上,主仆二人没再言语。回到勤政殿,汤太后刚坐在龙椅,只见殿外两名宫人怀抱着厚厚一叠书进来,嘴里还嚷嚷道:“启禀太后,这些书给您放哪儿比较方便呢?”
慕容姬瞄了一眼,招手他俩过来一看,有史书、兵书,蹙眉道:“这么多书,谁让送来的?”
二位宫人赶忙回禀道:“昨儿晚间,柳王爷前来让奴婢跟去亲王府拿的。说是他走后,太后一定会孤闷,不如看些书,正好打发打发时光。”
汤太后随手拿起一本装订不错的书,翻了几页后,眉间露出欣喜的微笑。
是啊,太后她不是一般的宫里太后,她是肩挑北唐社稷的太后…
看着柳汀溪送来的历代史书,兵书,这些知识点正是汤太后必须掌握的。可是,这些兵略战术书籍,写的实在深奥,汤太后连连摇头,嘟哝道:“这也太深奥了,本宫学识有限…看不太明白啊,慕容,你过来帮本宫解说一下。”
“柳王爷他真是细心…治军治国的书都有了,娘娘您这么聪明,慢慢来,您一定能看明白的,奴婢也正学习学习!”
慕容姬一边捣腾着将书摆上书柜,一边劝慰着。“哎呀,娘娘,您看,这些兵书里有详细的注解。…啧啧,这柳王爷还真是细心,就冲他对娘娘的这片关爱与执着…娘娘您也应好好珍惜!”
“珍惜什么?…”汤太后嗔道。
“奴婢该死,没说明白…珍惜这些书籍,呵呵!”
聊起柳汀溪的关爱与体贴,汤太后的脸唰一下红透。她佯怒道:“死丫头,就你话多,赶明儿调你去前线…”
“奴婢错了,娘娘恕罪!再说您将奴婢送走,谁陪伴您啊…嘿嘿”
汤太后白了她一眼,嗔道:“说得自个多重要似的,看把你能的。”
主仆二人好久没这么嬉戏了,看见娘娘绷紧的神情稍缓,慕容轻轻舒了口气。她接着将余下的书放于檀木书架,忽然一张红笺飘落…
“娘娘您看…这好象也是柳王爷留下的信呢。”慕容姬不敢偷看,捡起红笺直接呈了过去。
原来,这张笺语与那此兵书注解,都是柳王爷写给太后的信。只不过这一页,他交待的是希望娘娘每隔十天,亲临京机大营检阅大军一次。
其中深意,汤太后一看就明白了。心荡起好一阵涟漪,这柳汀溪啊,自己怎么就这样不小心……让他钻了进来呢?汤太后的心再次左右为难,“唉,大宝宝,难道是你的灵魂附身在他身体里了么?……不,不可能,他是柳汀溪!”
“娘娘…您又再想什么呢?”
哦…汤太后听见女官询问,愣了愣,抹下泪目:“走吧,准备一下,咱今天去京机大营走走!”
“娘娘,您不累吗?方才还…”
她本想说,你方才还一付疲惫呢,殊不知这信纸上写了什么起劲的话,让娘娘突然来劲了。
“快呀,换装束,备战马!”瞬间,那个柔弱的汤太后不见。她盯了慕容一眼,自个已开始脱下华美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