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氿好像累极了,声音又轻又软:“待会见到的,才是你要在一起的。”
谢绥他抬起头,幽深的黑眸看过去,发现君清氿已经睡着了,嘴角不自知地勾起,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少女如云的鸦发堆在枕上,乌云托月似的拱出半张被发丝遮掩的脸庞,更显得只有巴掌大小,薄唇点朱色,肌肤白皙近乎剔透,在光线晦暗的马车内,依旧容貌精致绝伦宛若神明造物。
谢绥想说的话被咽下去,看着君清氿的侧脸出神,一时之间,车厢里只传出淡淡的呼吸声。
在这种气氛下,谢绥也靠着车厢睡着了。
“你听说了吗?这谢家还是要被流放。”
“啊,不是说陛下仁厚放他们一马了。”
“刚刚宣的圣旨,听说昭阳公主也要和他们一起流放到崖州。”
盛京外城的一长巷里,人们吃完饭都或站或坐地在各自家门口闲聊着。
“你可别乱说,昭阳公主那是去自己封地,怎么能算是流放呢?”
“你是傻子吗?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你有见过哪个公主的封地是崖州的,别说公主了,当官都没人愿意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昭阳公主怎么会去那,她不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公主吗?”
“还不是因为谢家,那谢绥不管是不是驸马不还是进了公主府,可惜公主绝世美貌了。”
长巷最外面一个小三进的院子里,有少女在浆洗衣服。
少女虽然穿了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鹅黄色衣裳,但丝毫不掩容貌的娇俏灵动,她一边洗衣服一边侧头问:“祖母,他们说的真的吗?我们就要流放崖州了?”
“老二媳妇,去把门关上,瑛子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年仅六岁的谢闻渊奶声奶气地问:“那太祖母,我们还能见到小叔吗?”
提到谢绥,屋子的气氛都变了,明显的沉重压抑起来。
谢家老夫人傅氏长叹一口气,想起这个唯一的孙子,她只能强忍住不掉泪:“都是命呀。”
“刚刚听他们说,三哥他成驸马了。”
傅老夫人抬高声音:“既没迎亲又没拜堂,算什么驸马?”
她目光锐利,看了一圈还在的谢家人:“你们记住,以后谁也不能提这件事。”
“是,祖母,你别生气了。”谢瑛放下衣服,跑到傅氏身旁拍她的背:“我也只是想三哥了。”
谢绥的母亲沈氏忍不住痛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啊,不知道你的伤有没有人去看,也不知道你在昭阳公主那有没有受折辱?”
“大伯母,我听闻昭阳公主性子恶劣,出宫开府以后就养了不少面首,三哥怕是...”谢瑛衣服也不洗了,用湿手狠狠地擦过眼睛。
沈氏听到这话,脸色吓得发青,哭的更大声了。
“昭阳公主,你最好对我三哥好一点,不然我做鬼...”
“娘——”
谢瑛恶狠狠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母亲打断了。
她幽怨地抬头看过去,却看到她的母亲站在大门口,呆愣愣地说:
“昭阳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