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到底还是上了某人的贼船!
她懊恼得想抓头发,却又不得不对那人感激不尽:“谢大人关照,但我大哥着实忧心过度了,日后大人大可不必理会……”
“是么?”
殷深瞥了她一眼,“可我今早刚收到你父亲的消息……”
狡猾如他。
最擅长循循善诱,引蝶入网。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在网中,却还是得扑上去:“我父亲的消息,大人又是如何得知?”
前世此人虽言语刻薄,但教了她许多。
最多的便是疑心深重。
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位‘恩师’,她更要严阵以待。
就说父亲。
向来与权臣井水不犯河水,若真有什么消息,理应传给大哥才是,怎会被他得知?
但某人似乎早有预料,将藏于袖中的密信取出:“我在西部的探子来报,你父亲一行人回京途中遇袭失踪,多半是西域人所为。”
“怎么会……”
司无瑕嘴上说着不信,却还是上前一探究竟。
看到血书的瞬间,诸多尘封的记忆涌上脑海,顷刻间便冷静了下来,仔仔细细打量。
果然……
这正是前世在大哥房中看到的血书。
原来是出自殷深麾下的探子,这一世却先经了她手。
“怎么,”
殷深见她反应平平,不由问道:“信不过我?”
开玩笑……
若非深知他的本事,以及此事的轨迹走向,她岂敢信?
司无瑕将血书还回去:“信,但我更相信孟杰大哥,若这世上有他勘不破的阴谋诡计,那定是怪力乱神四字,抑或是……”
当朝丞相本人。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人似乎从未共谋过任何一件大事。
一个在朝廷兴风作浪,一个在沙场智取千军。
君主乐意见得此景。
“呵,”
殷深轻笑了一声,“若是那人的话,本相的确愿意相信。只不过让西域人潜入这件事,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是你们司家失职。”
不错……
司无瑕面色沉了沉。
所以前世司家并未将此事上报,而是悄悄解决。
殷深与她想到了一处:“若我猜得不错,肖孟杰使的是将计就计,打算在大盛将敌军一网打尽,但此计凶险,需得有人在朝廷照应。如此看来,你大哥应当知道些什么。”
“……”
此人是再世先知么?
司无瑕盯着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口茶压压惊!
“所以,”
后者点燃一盏火苗,将血书置于上方,看其燃尽:“过几日我会让你大哥修书上奏,谎称西部战事再起,司大将军一行人不得已返回边境。”
有这么一层掩护,父亲他们便能更好的施展。
司无瑕瞟着那人:“大人为何要帮司家?大哥明明多次拒绝与你结盟,就算帮了司家……”
“非是帮,”
殷深徐徐起身,看向正录殿的方向,解释道:“虽然肖家两兄弟各为其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不浅,若司家有什么事,肖孟杰逃不了干系,孟卿便会心中难安。”
说到底,他们就像是一根绳子的头尾两端各自绑着的蚂蚱,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偏遇上父亲这样一个,忠君之臣。
司无瑕看着手中的茶杯,突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殊无瑕冒昧,人人都说您是佞臣,不知拉拢司家之举……是否有不臣之心?”
说这话时,举杯的那只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两股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
既期待,又畏惧。
“呵……”
还真是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