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暄扶着岑清江下了马车,手却一直没松开,看了一眼迎候在门口的下人之后,覆在岑清江的耳边低声道:“若是不耐烦应付那些女人的话,不用强忍着陪她们,略坐一坐我们也就回家去。”
“嗯,我知道了。”
身为抚宁侯世子妃,岑清江也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了,可到直到如今每次出来的时候,程文暄还是会不放心她。
今日乃是琦王寿辰,程文暄和岑清江一进门,那边是被迎候的下人给引了进去。先拜会过琦王之后,岑清江便被引去了后院跟那些女眷们同在一处。
“世子妃来了,快来这里坐。”立刻有人给岑清江让出了个位置。在这一众女眷里,她作为一个世子妃,地位还是算是相当高的。
待岑清江坐下之后,琦王妃含笑看她,“听说清江你的一个徒弟刚得了武状元,着实了不起,赶明儿我也送我家那两个小皮猴去你的武馆学武艺去。”
“王妃谬赞了,其实严公子并不算是我的徒弟,他在我那里只是习了半年武艺而已。”其实他的功底是不错的,但是如果目标是武状元的话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所以才会来自己这里,让自己指点他一下。他在自己的武馆了呆了统共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而已,算不上是自己的徒弟。
“是啊,那严公子今年都二十多了,跟世子妃年纪相仿,说是师徒恐怕旁人也不信。据说,那严公子也是个相貌堂堂的人物,世子妃跟他朝夕相处了半年多,对他的性情想必也很了解。”
这样的话里有话,岑清江怎么会听不出?只见她目光冷淡地看向说话的那位夫人,“我只教严公子武艺,没有关心其他的,至于他的性情我不是太了解,不过听赵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对那严公子的性情颇感兴趣,若赵夫人实在想了解他的话,我可以帮忙从中引见。”
“你!”赵夫人闻言大怒,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气氛如此尴尬,身为主人家的琦王妃连忙出来打圆场。
“今日是我们女人家闲聊,谈那些人做什么?你们看这点心,特意请了宫里的御厨给做的,各位都尝尝。”
赵夫人被晾在那里,很是尴尬。其他夫人们心中暗暗叹气,这赵夫人也是,都这么多次了,难道还不长记性?这位世子妃跟她们都不是一路人。人家可不会讲什么场面上的好听话,这位世子妃她们之前就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每次说话都是直来直往,让她们这些习惯了含蓄迂回的人根本就招架不住,时间长了,大家每每面对她的时候,也都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偏这赵夫人还跟她来话里有话这一招,搞得眼下如此尴尬,又能怪得了谁。
虽然大家私底下里都觉得她身为一个世子妃却还抛头露面开什么武馆,确实不成体统,但这毕竟是人家抚宁侯府的家事,就连抚宁侯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她们说三道四,大家也都只是在私底下议论一两句罢了。
不过也并非是所有女眷都讨厌岑清江的这种直来直往,还是有些女子是喜欢她这种直率的方式的,虚伪客套、话里藏锋……她们都是这么多年一直这样过来的,如今突然来了一个岑清江这样的女子,觉得新鲜之外,也很是羡慕,有的时候宁愿跟这样直率的人在一起,也不想要那些虚伪的客套话。
聊了一会儿之后,琦王妃喃喃道:“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王爷他们这时候都在干什么,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宴席一会儿就能开了。”
“好啊。”其他夫人皆是附和,一起起身往外走。
而另外一边里,男人们喝了两杯,都有些兴奋,眼见着那些舞姬一舞结束正待退下,却听得座上的琦王道:“先别着急退下,来,都坐过来,给各位公子倒杯酒。”
那些舞姬倒也听话,一个个莲步轻移各自在男宾们的身边坐下,程文暄见状,顿时浑身戒备起来,眼见着其中一名舞姬已经走到他跟前了,他连忙抬手拒绝,“不用了,酒我自己倒就行。”
其他男人见状不由笑出声来,“程文暄,你如今怎么这么胆小了?连杯酒都不敢让倒,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醉倒在温柔乡的吗?你看过的女人怕是比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多吧?怎么?如今倒还惧内起来了?”
程文暄也不解释,只是朝着那舞姬摆手,“不必了。”
那舞姬一时为难地站在那里,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琦王。
琦王今日高兴,见状,便是笑着道:“假正经什么,大家谁不知道你啊,怕什么,反正女眷们都在后院里说话,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说着又是对那舞姬使了一个眼色,“去,给世子倒酒。”
那舞姬迈开莲步走向程文暄的身旁,程文暄连忙站起身来避到一旁,“真的不用了。”
这时候只听得脚步声传来,众人朝门口看去,一时都是愣住了,没想到自家夫人们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程文暄一眼看到岑清江,忙开口自证清白,“我没有让她给我倒酒。”
此话一出,岑清江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而其他夫人们脸上的神情就不大好看了,琦王妃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
一则,今日是自己夫君的生辰,不好打扰他的雅兴。二则,不过是让舞姬给倒杯酒而已,若是自己真的当众说什么,只怕明天就要传出自己善妒的名声了。
其他夫人也是作同样的想法,就算今日被她们抓住她们的夫君真的做了什么,她们也不好当众发作的,在世人的眼里,男人风流一下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还只是让舞姬给倒杯酒。
尽管看着别的女人偎在自己丈夫身边给他倒酒,心里很不舒服,但除了生生忍下这种不舒服之外,也别无他法。
却见岑清江缓缓走到程文暄的身旁,那舞姬立刻让开了位置,程文暄再次向岑清江表明清白,“我真的没有让她给我倒酒。”
“我又不瞎,看到了。”其他男人都是坐着任由舞姬给他们倒酒,只有他是站着的。
程文暄这才跟岑清江一起坐了下来。其他女人见状,不由心生羡慕,就算出身不好又如何,就算被人私下里非议又如何,若是能得自己的夫君这样洁身自好,她们也都是愿意的。只可惜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像程文暄这样浪子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