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横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今天大概是最离奇曲折的日子——他潜入猫咖失败,一个跟头就送了人头,被捆之后还挨了猫打,一宿没睡,早上洗了一上午的地毯,等会儿还要拖地……
他只是来偷猫,而且还没偷到,为什么要这么惨?
朱横两眼发黑,听着猫咖老板和另一个男人说话,越听越觉得自己惨。
“等拖完地再带他们走,后续要是需要证人,我倒是可以出场。”
“我一个人?”
“不然呢?我走得开吗?你一个局长,压两个人还有问题?”
……
朱横越听越觉得不对,带走?要带他们去哪儿?
他脑子里瞬间涌出无数可怕的想法,严重怀疑自己要是被送走,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不行……朱横猛地丢下手里的地毯,转头奔到薄靳面前:“不行!你们不能处置我!”
裴时易骤然遭他打断,抱着手臂咽下了剩下半句话,对薄靳挑眉。
他生得飞眉凤眼,不做表情时端肃近乎高庙上静坐的神佛,眉梢眼角都挂着点不近人情。可一旦露出表情,整个人出奇生动起来。
若是微微含笑,甚至有那么点温柔可亲。
当然,如果眼神不跟看大戏差不多就更好了。
薄靳的目光在裴时易脸上转了一圈,收回来后垂着眼睛看向朱横:“什么?”
朱横以为他没听清,连忙重复一遍。
薄靳当然听清了:“我不能管你?”
朱横急道:“我不是华国国籍!你们国内不能处置我!我要找大使馆!我要回国!你们这群不讲理的猴子!”
不是华国人?
薄靳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立时想起非管局这两天受理的几起案件,显然都不是国内诸多妖魔的手段。
故而薄靳最近对于外来妖口和人口很敏感,闻言轻轻一挑眉,觉得很有必要严肃对待,至少要往上翻个十八代。
朱横万万想不到,自己几句话就给自己抛了个坟,往下填了两锹土,还满含期待地看着薄靳。
国籍问题可大可小,任何人碰上了都会头疼,朱横相信,仅凭他弄脏几张地毯这样的小事,大部分人都不会计较。
跨地域处理问题本来就复杂麻烦,还要设计不同势力,正常人都会放弃追究。
裴时易见惯了多方势力扯皮,一听此事还要跟国籍挂上钩,当即兴致缺缺道:“你自己解决吧,我下楼了。”
薄靳:“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几分钟以前还说什么要证人来找他,听了朱横一句话立刻就变卦,使唤薄靳使唤得理直气壮,堂堂局长犹如工具龙,毫无尊严可言。
裴时易撑着扶手回头,肌肤冷白,一截微绷的肩颈线没入黑色的领子,他道:“这叫此一时彼一时。”
薄靳:“……”
这不就是双标?
大概是担心薄靳被他气死,裴时易及时刹车,不再火上浇油,转身愉快地走下楼。
周彦在楼下等他有一会儿了,见他下来,连忙迎上去:“老板,你快给帮个忙吧。”
裴时易不明所以:“嗯?”
周彦道:“这不是要准备第三支视频了么,我想拍拍翻糖,布偶在网上还是很有人气的,但是……大佬不让我拍。”
裴时易听着就笑了:“你追着翻糖拍了吧?嗯——我们小公主有点害羞,云潮护短肯定会凶你。”
周彦心道:可拉倒吧,大佬就是重女轻男!
裴时易拿过周彦的手机,慢悠悠去找家里两个小仙女。周彦一脸怨念,跟在他身后,绕过墙壁,果然看见了云潮和翻糖。
翻糖趴在地上,对面顾客正晃悠着逗猫棒,翻糖昂着头,目光紧紧跟着逗猫棒,脑袋左右晃动,活泼得不行。
云潮就在翻糖身旁,趴卧在垫子上 ,大毛尾巴在身后慢悠悠甩着,一圈顾客对着尾巴眼馋,终于有个小姑娘憋不住,悄摸摸伸出手,柔软的长毛扫过掌心,细微的痒意从手心直达心口,小姑娘捂住胸口,直挺挺倒在闺蜜怀里:“我死了。”
有人摸到了猫,其他几个心动的顾客也纷纷伸出魔爪,云潮岿然不动,任由女孩子们娇嫩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柔抚过,直到……一只明显大了很多的手按住她的头,连耳朵都被压成飞机耳,然后拿手把她从头到尾顺了一遍……
云潮:“……”
这种恨不得把她毛都撸下来的力道和手法,不大像个女孩家的……
她一扭头,只见身后蹲着一大男生,看样子像是玉川大学的学生,正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见她回头,脸上露出兴奋又忐忑的表情,再次冲她伸出了魔爪。
刚才就是这小子摸了她一把。
云潮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在顾客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尾巴拂过男生的手,眨眼的功夫已经弹开好几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