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小混蛋,那也是薄局长亲手惯出来的。
无可奈何的薄局长脱下西装外套,进厨房煎了点鱼腩和鸡肝,还给佩妮和金毛准备了营养丰富的病号餐。
云潮晚上过了饭点基本不会吃东西,见翻糖没吃够,就让开自己的碟子给她。
猫崽们喝饱了奶,已经叠成一团睡着了,各有各的睡相,横七竖八躺了一箱子。蛋黄不放心,吃两口就要过来看一眼,一顿饭硬是跑了四五个来回。
薄靳擦干手坐在裴时易身边
云潮不吃东西,已经钻进了裴时易怀里,轻轻甩着蓬松的尾巴,下颌枕在裴时易臂弯。
森林猫佩妮小姐一直在暗暗观察这里的猫,她非常喜欢这里的气氛,来的路上年轻的猫咖老板就向她介绍了衔蝉猫咖。
在佩妮小姐的国度,也有猫咖,但这还是佩妮第一次来到猫咖,这里的猫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没有被调教出的呆滞和木楞,反而各有各的性格。
如果能在这里生活,应该也很幸福吧。
佩妮趴卧在垫子上,被吃过饭的翻糖凑过来磨蹭。
这只小布偶甜得发黏,如果不是格外受宠,绝对养不出这样的性格。
还有老板怀里冷冰冰的狮子猫,佩妮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标致的同类了,那样旁若无人的傲气,可凑过来舔舔的时候,眼神却很温柔。
小男孩们虽然闹腾,却很有教养,尽管对自己充满好奇,却能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凑过来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这里可真好。
佩妮困意上涌,慢慢睡着了。
裴时易拿了一边的梳子给云潮梳毛,道:“那些人偷猫图的什么?这么小的猫崽偷回去还要喂大?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做繁育?”
薄靳:“自己做繁育成本太高,他们只要资质好长大了能通灵的猫,这样灵慧的猫毕竟是少数,为了一只养一千只,对他们来说不划算。”
云潮轻甩的尾巴就在他手边,薄靳看了一会儿,抬手抚过云潮的背部,小姑娘这会儿心情好,摸两下应该没关系。
不过女孩子的尾巴可不能随便摸。
云潮回头瞥他一眼,又懒懒枕回裴时易臂弯。
薄靳:“偷来的有主的成年猫都肯定是要送回去的,剩下的就是幼崽需要重新安家,除了这一窝,非管局还有几只,总共是十二只……”
满屋毛绒绒同时竖起耳朵,蛋黄拼命给裴时易打眼色:冲啊老板!要来就是我们的了!
裴时易:“怎么?都归我?先说好,你要是都给我,我也不会客气,猫咖正缺猫呢。”
云潮甚至一改刚才爱搭不理的态度,主动把粉嫩的毛爪子塞进了薄靳手心,大方地示意他随便捏。
薄靳轻揉云潮的肉垫:“不给你也没别人能养这么多猫。我要说的是里头有一只孟极,快成年了,脾气比较坏,你明天先去看看要不要养,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孟极,在雪域中称王的异兽,形体如豹,善伏善跳跃攀爬,论起性格,比诸犍还要凶悍孤傲些。裴时易对孟极最大的印象是尾巴——孟极有一条和身长差不多的大毛尾巴,而且和长毛猫蓬松的尾巴不同,孟极的尾巴绒毛厚实,手感更扎实。
唔,这样凶悍的大猫,裴时易也是玩过的。
铜钱吃饱了瘫在毯子上,咂着嘴道:“我知道孟极,脾气确实不太好,就是有点傻不拉唧的,很容易受惊,一被吓到就跳老高。说起来,我小时候还跟一只孟极打过架来着。”
也不知道这傻猫怎么好意思说别的猫傻。
裴时易道:“快成年怎么还送到猫咖?这跟铜钱过来打工不一样,他心里肯定别扭。”
铜钱虽然是强行聘请回来的,但孟极是非管局救下后直接送来,二者流程不同,孟极难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薄靳道:“照理说不应该,那孩子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过得不太好,不然这么大一只异兽也不至于被人捉走。只是那孩子脾气太差可能伤人,化形又不稳定,还是要给他找个临时监护人。”
孟极也是猛兽,这只小的性子由格外坏,得有个镇得住的人看着。
裴时易沉吟片刻,摇头道:“我也不能给你准话。多养只猫不是什么大事,但猫咖的日常运营你是看在眼里的,营业点里进出都是人,孟极要是照你说的那个性子,根本就不适合营业。他但那么大一只猫,我也不能把他锁在楼上。教养孩子得花时间,不是打骂和关禁闭能解决的。”
何况非管局的诸多条例,裴时易都看过了,故意伤人的处罚很重,孟极待在猫咖,说不定就会遇见不讲理的客人,无疑增加了伤人的风险。
薄靳也知道这个道理:“实在不行我回去和松糕商量一下,左右松糕白天来你这儿,不会和孟极独处,晚上我回去了,总不至于镇不住一只孟极。”
裴时易捏着云潮的肉垫,微微皱起眉。
这么养孩子显然不会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加重孟极的孤独感。
他啧了一声道:“虽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还是要提一句,你这个方法行不通,他一个猫待着不跟人沟通,难道以后就能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八成会越长越歪,更加孤僻,以后成年放出去闯祸你更发愁。”
蛋黄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啊,小孩子还是要好好教育。”
薄靳作为烛龙,无父无母从小一个龙长大,养得比较糙,不知道养孩子还有这一套,微微怔住。
裴时易不是只看热闹瞎叨叨的性子,加上这也不是什么玩笑事,裴时易便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最好还是放到我这儿来。”
裴时易年纪小的时候,也熊得厉害,他就不信,这只孟极能比他还出格。
……
次日
裴时易叮嘱了家里几个毛孩子,这才一百个不放心地准备出门。
蛋黄蹲在门口:“老板放心,我会管着小猫的,他们也都两个多月了,没那么脆弱。”
裴时易道:“佩妮小姐还在睡,你们就别叫她了,她身上伤还没好,让她好好睡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