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碗就把全身的力气用完了,冬春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鼻涕也越来越多了。
拉出一张纸擤干净了鼻涕,看了一眼阿吉,冬春又戴上了自己平时最讨厌戴的口罩。
简单擦了一下桌子,他把阿吉放在桌子边的爬行垫上。
“哥哥他们回来后一定很冷,我们得烧水。”这个时间段电视上播的节目大多是新闻,冬春觉得没意思,他很快给自己又找了活儿干。
冬天里宫肆让冬春干得最多的活儿就是烧水,宫肆的本意只是给弟弟随便找个活儿干,不让他出门挨冻,结果冬春反而把这件事认真当成自己的工作了。
他们家有好几个暖瓶,冬天的时候,冬春即使再贪玩,每天也会认真把这几个暖瓶灌好。
“你现在吃得多了拉得也多了,每次洗屁股都要兑热水,热水更是不能少。”一边烧水,冬春一边跟阿吉说话。
宫肆家用的是冷水镇每户必备一个的烧水炉。
夏天放在外面,冬天放在室内,烧电的,形状是一个圆柱体,最上面刚好放一个烧水壶,其他地方则可以裹上各种布料,刚进屋的时候把手放在上面,手一会儿就热了。
一边和阿吉聊天,冬春一边烧着水,烧好一壶水灌一个暖瓶,暖瓶灌满到第六个的时候,冬春的精力开始有些不济了。
“不行,还差两个……灌满两个我才能去睡觉……”他对自己道。
可是他的头真的很晕,脸也很热,眼前渐渐模糊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都是鼻涕了……
“吧嗒”一声,冬春的头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而就在他睡着没多久,烧水炉上的壶开了,壶嘴“噗噗”的冒着热气,没多久就响亮的响了起来。
只是冬春听不到。
阿吉听到了,他不止听到,还听懂了。
“啊!”他喊了哥哥一声。
“啊啊!”又是两声。
“啪啪!”没办法,阿吉只能上手了,爬到哥哥的小腿边,他用力拍了冬春的小腿两下。
可是小婴儿软绵绵的巴掌实在太缺乏威慑力了,冬春一动不动。
眼瞅着兄长是叫不起来了,阿吉开始往反方向爬。
他的目标很明确,是正在鸣叫的水壶。
圆柱形的烧水炉是最好的依靠物,扶着裹着一层厚外衣的烧水炉,阿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他伸出小手去够上面的烧水壶。
冬春眯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吓呆了!
他想要跑过去抱开阿吉,然而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大脑无比沉重,鼻孔冒出的热气仿佛可以把嘴唇烤熟,冬春身体的热度再次上升了。
眼瞅着自己的身体软软的从椅子上倒向地板,冬春拼命伸出手向阿吉。
阿吉!阿吉!阿吉要被水壶烫到了!不能!不能让阿吉受伤——
这成了他晕倒前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
然后,几乎是和他倒下的那一刻同时发生的事——
阿吉仰起头,看到头顶有大雨瓢泼而下。
摸了摸脸上的水珠,阿吉还张开嘴巴吃了两颗,开开心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