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阮的眼睛一眨不眨, 在他眼中老头的手太神了,只几个瞬间他就在铜板上绘制出了一个人的轮廓,渐渐地又把眉眼唇鼻描了出来, 连头发丝都根根分明,即便没有上色也能瞧的出谁是谁。
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老头就把两个糖人都画好了, 容真真看了一会儿,自己挑了燕阮的小糖人拿在手里, 又把自己的那个给他:“我们换着吃。”
燕阮嫌弃的看他:“谁让你吃了?暴殄天物。”
他从身上又摸出几个碎银丢到老头桌上, “赏你了。”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 老头一脸懵逼的想要退回去,连说几个铜板就够了,并不需要这么多钱。
容真真却笑着又把碎银塞回老头的手, “大爷您收着吧,您不晓得,我家这位平时傲气惯了, 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您这手艺让他高兴的很。”
“千金难买他高兴, 收下吧。”
老头卖一个月的钱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钱, 连连称谢,再抬头时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容真真追上燕阮的脚步, 看他还在低头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糖人,不由得有些好笑:“你真这么喜欢这个东西?”
“你懂什么。”燕阮轻斥他,他简直就是爱不释手,这小糖人做的太精致了, 把容真真平日里那股子飞扬洒脱的劲拿捏的十分到位,就像是他真的变小了被自己拿在手中一样, 他难免有些喜欢,怎么看也不肯下口。
“你还别说,你的这个小人确实做得好。”容真真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糖人,然后毫不留情的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转眼间那个燕阮小糖人就没了脑袋。
燕阮:“……”
跟容真真这种人果然没什么可说的。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下午,忽然路两边的行人慌张的往两边过道上跑,夹杂着前方传来的叫骂声,容真真立刻带着燕阮也往路边站,挤在人群中观察发生了什么事。
一大队人马由十几个带刀侍卫挥舞着鞭子赶道,把所有人都撵到一边去,好给后方的马车让路。后头的那马车竟用了八匹通身雪白十分罕有的宝马拉着,车身遍镶金玉,帷幔上垂下的流苏都用玉石珍珠坠着,着实奢华富贵。
容真真看了一会儿,暗想着这马车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个阵仗也未免太大了,百十来号人开道,难道是什么皇亲贵族?
“这是谁呀?”他不主动声色的随口问了一句,果然就有周边的人给他解释了。
“公子是外乡来的吧?这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常秀,他今日是刚从城外回来,据说是又搜到了不少瑜王殿下谋反的罪证,正要上报皇上呢。”
“是吗……”容真真边听边不住地观察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即便是替皇上办事,这个阵仗也太大了些,我还以为是哪位亲王出行呢。”
“谁说不是呢。”包子铺的老板无奈的叹气,“常秀大人在京中的地位可不比亲王差,听说他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皇上龙体抱恙,听说诸事都由常秀大人代为传达。”
“哦……”容真真点点头,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们在街上吃完晚饭回去,刚好遇到商淮和容萌萌在一起说话,容真真进来后就问商淮:“你知道常秀这个人吗?”
商淮怎么会不认识?“算有些交情吧,我想在京城站住脚跟,少不得要跟官场上的人走动走动,从前就有人给我引见过这位常公公,他那人贪财好色却又很会来事,我可没少许他好处。”
容真真撑着下巴独自想了一会儿,“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无缝靠近老皇帝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燕阮立刻会意,“你要假扮成他混进皇宫?”
“这很难。”商淮有点不赞成,“常秀那个人也还是颇有点心机的,他从不信任任何人,他身边的人经常一拨拨的换,根本没什么人能靠近他,而老皇帝又对他很器重,想要冒充实属不易。”
容真真当然知道这种人一定很难接近,“我知道,只是我想来想去,如果要杀老皇帝,就必须要选一个更能接近他的人,这样才能让我惊动最少的人达成目的。”
“我这两天去跟贺憬微的手下接个头,也许他们那边能替我想想办法。”
商淮虽然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却也相信容真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既然这样,我也去找找我的那些老朋友,也许他们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常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