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香堇被剖开了腹部,早就断了气,孤零零的躺在里屋床上。稳婆已经用浸满她鲜血的被子,胡乱将她整个裹了起来。王妃说了,抬出去直接烧了,省得留下把柄,至于棺材里头,放两件平日里穿的衣服就行了,没人会在意。
肚子里没了孩子的程香堇,那样瘦小,不注意看,竟看不出床上的被子里头,还有个人。
草儿和蕊儿早就被纤云叫出了二门。许王妃恨她们竟敢私自出府去请程大姑娘,当即让纤云唤来人牙子,只几两银子,就把这两个惊恐万状的丫头卖到花楼里去了,从此再没人见过她们。
夏日的阳光洒在献王府里,知了沉默了一阵又重新喧哗起来。屋里屋外很快被清扫干净,管事婆子指挥人换了家具摆设,还特意点上熏香,锁上院门走了。仿佛此处从来就没有住过一个侍妾,名字叫做程香堇。
这一切,后院的女人们都看在眼里。除了刚开始嫉妒许王妃白白捡了个儿子之外,而后细想起来都是一阵胆寒。
林月如死死按住自己还没有太显怀的肚子,不敢揣测自己和腹中孩儿的命运,她第一次生出了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有人会夺你的宠爱,有人,还会夺了你的命!
海棠从献王府里恹恹的出来,就看到谢睿樘骑马匆匆赶来,快到跟前,他飞身下马,缰绳一丢,几步跨到海棠面前,关心的打量着她的面色。谢睿樘也不说话,扶海棠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了进来,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你怎么样?是不是被他们吓到了?”
海棠摇摇头,只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海棠才回过神来。“生了位大公子,”海棠轻声说:“香堇......我猜是难产送了命。”她不想提剖腹取子,这里面不知还会扯出什么官司。
谢睿樘紧了紧海棠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沉默中,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沉声说道:“谢睿杬得了儿子,按照他的风格,谢平焜就危险了!”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焜儿是皇长孙吗?可这个皇长孙的名头并没有多大用处,对献王的儿子又有什么威胁?”海棠不解的问。
谢睿樘对她笑笑:“这不是威胁的问题,是势力平衡的问题。他不能让别人拿谢平焜威胁到自己。”
海棠虽不太明白,但想着谢平焜,她着急把谢睿樘往马车外推:“那你要赶紧通知沈大公子,不能一个刚进了鬼门关,另一个又跟着进去!”
海棠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两天刚得出的结论,赶紧又说了一件要紧的事:“睿樘,姬贵妃的药丸是用人血做的,你要去查查!”人血?谢睿樘吃了一惊。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回府,我晚上再去找你细说。”谢睿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到:“大婚之后,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天天在一起了,为了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看海棠乖乖的点头,他松开手,留恋的摸摸她的脸颊,下车上马去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