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暖阁里传来一声闷哭,只看见楚天满脸是泪的出来,跪在谢睿极床前,哭道:“楚云……他已经去了!”
谢睿极两眼无神却伸手拉起楚天,把他拉到床边坐下,两人拥抱在一起,谢睿极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旭言,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海棠急忙走进暖阁,叫人拿来了木盆子,又问谢睿樘要了一把匕首。她在楚云腹部割了一刀,用手一压,里面的混浊液体混着血水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海棠又压了压楚云的腹部四周,原来硬硬鼓鼓的腹部,已经小了很多,她这才停下手来,对旁边的小丫头说:“有准备好的衣服吗?赶紧叫人给他换衣服。”
海棠抬起头,发现楚天扶着谢睿极,正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做这一切。谢睿极向海棠点点头,慢慢的向外走去。
等谢睿极坐回到床上,谢睿樘下定决心,跟过去说:“二哥,有件事想征得你的同意。湘亲王的二公子,就是我们的堂弟谢广桢,膝下无子嗣,想将焜儿过继到他名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睿极惨笑道:“我为什么不同意?难道要焜儿没了父亲,变成皇后手中另一个谢睿极吗?皇后当时拼死求皇上,保留焜儿的身份留在京城,我就知道,皇后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焜儿可怜,他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他转过头看了看沈舜华,仍旧是那样客气的笑着,对她说到:“这里有楚天,我不需要你照顾,你回沈府好好过日子。你守不住焜儿,别舍不得,让他到湘亲王府去,远离京城,他才真正安全,平安长大成人,就是他最大的造化。”
看到沈舜华落泪,谢睿极伸出手去拉了拉她垂下的袖子,又笑到:“做为爱人,我保护不了自己的所爱;做为父亲,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做为丈夫,我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舜华,是我对不起你!”
谢睿极心里明明白白。沈舜华转过身去,伏在弟弟的肩上“嘤嘤”的哭起来。
“三弟,谢谢你和弟妹来看我。焜儿的事,还烦请你瞒着皇后赶紧办,他有了着落,我便走得安心了。”谢睿极消瘦的脸上,蓦地生出一丝真心的喜悦。
他是真的想走了。
皇陵这边房间不多,海棠与沈舜华挤在一张小床上,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夜,沈舜华把憋了一年的泪水,对着海棠,都统统流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跟谢睿极告别,他却没有让开门,只在门里道了声别,谢睿樘模模糊糊听他说了句什么:......我心所往。
谢睿樘正在门外扶海棠上车,忽见楚天拿了一封信追到门口。接过来一看,是谢睿极写给吴皇后的信,谢睿樘便收进了怀里。
两辆马车刚离开皇陵,天上突然下起了雨。谢睿樘也进了马车,搂着海棠,两人的十指相交,紧紧握着,头也靠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一切,都随着一路的凄风苦雨抛在脑后。
世人只道痴情苦,死生契阔梦无主。新宠旧颜皆不见,王孙公子奈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