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康王和曹保立都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太子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真是命大,居然给他们找回来了。”曹保立抬着手,让夫人给他穿朝服,他眯着眼说道:“可惜了,他们还向我汇报,说太子肚子上刺了一个窟窿才掉进河里的,这样都能活着?哼!这帮兔崽子,定是想领赏,虚报了。”
“确实是命大。听说,是榠世子救了他。榠世子自己掉下河,游到了岸上,又找到了太子。榠世子如今已是瓦剌王的乘龙快婿,有他帮太子,太子如虎添翼啊。”亲自来汇报的九门提督玉明琅,又赔笑道:
“昨晚世子和太子、太子妃,他们是一起回城的,进城的时候,门卒特意看过了,没有太医跟着,太子应该无甚大碍。”
“既然天留他,那就留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头上的帽子,是如何戴到别人的头上。岂不是更有趣?”曹保立戴好了帽子,背着手抬脚走了曹府。
太子和太子妃也出了太子府,太子不是去上朝,而是和太子妃一起回了东宫。太子将太子妃的手,握在手心里,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们想要我的命,不过是为了让我不要插手他们的事。那我就以退为进,如他所愿。”
太子昨晚已经交代了一直在太子府等他的燕十一和沈从曦。沈从曦也赶紧回家,把太子回府的情况告诉了父亲。太子落水,一晚上都杳无音讯。还有人传,亲眼看到刺客刺中太子。谣言满京城的飞了一天,支持太子的老臣们,急得都想亲自去河边找了。
一场以沉船结束的寿宴,不但让谢睿樘历了一次生死,也让旁观的人,看得心惊胆战:若是太子这次回不来,康王不就成了储君?
献王前晚可看得清清楚楚:这可是家里的刺客,老五想要老三的命!反正在船上,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所以回来就称惊了风,告假不去上朝。他也没敢出去花天酒地,只窝在献王府里,叫翡翠、胭脂到长风楼里来唱小曲。
献王妃许莞平连自己前天晚上,是怎样回到王府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切都太可怕了。她这次也是大彻大悟:只要王爷还好好活着,他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又如何?
诚王趁着进宫给母妃请安,到东宫去看了太子几次。每次他想谈谈康王,太子都打断他,就只跟他聊《资治通鉴》,海棠给他们做好吃的,也跟着听他们辩论,还时不时插句嘴。
刚开始,诚王还不明白三哥的用意,后来回府想通了。他也每天捧着《资治通鉴》看看,想着下次如何辩赢三哥。
“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能知天之天者,斯可以。”谢睿樘道:“秦之所以统一六国,背后有个隐形功臣是小麦。当时秦国最早引种小麦、兴修水利,得以国力强大。
宋之所以富庶,人口大增,背后的隐形功臣是占城稻,占婆国的占城稻,一年两熟,养活了大量人口。有人,才有生产力。而现在,种麦种稻的土地,大多已经开发殆尽。”谢睿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谢睿槟接口问道:“所以,我们需要新的粮食作物,养活更多的人口,支持锅里的发展?”
提到“新的粮食作物”,海棠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
“在月湖镇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福建人带来了一种海外食物,叫做……地瓜,外皮是红的,里面是白的,吃起来有甜味,可以吃饱肚子。关键是非常好种,门前屋后,切下一块芽头,就可以种植。等到长出了藤蔓,随便切下一截,插在土里,就是一株新苗。”
“哦?那你怎么没让我吃过?”谢睿樘笑着问她。
“大家都尝鲜吃了,哪里想到去种?我是好奇,拿了一个育了芽,种在屋后,没想到,它自己长了一大片。你去的时候,我们都好酒好菜招待你的呢,没想着吃它。下次若有人去粤闽,可以找一截苗回来就能种了。”
“我到粤闽待了几个月,可也从未吃过。”谢睿槟想不出地瓜是什么样子的。
海棠笑道:“要去找山里的人,他们没地方种稻子,才会种这些食物。再加上种植并不广泛,你们这些王公贵族是吃不到的!”
“三哥,我们要做这‘知天之天者’,才能得民心!我明白了。以前只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原来对于治理天下来说,粮食如此重要。”谢睿槟感慨的说,三哥的治国之道,总是能让他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