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没离开,各宫的贺礼也陆续送到了。
燕十一也托赵慕哲带来了礼物,是他自己做的一把小弓。皇上握起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两声道:“也不知老虎什么时候才能拉开这把弓?”
又过了几天,内务府便开始往东宫里送登基封后大典用的服饰。养心殿也重新装饰了一遍,先皇一直在武英殿里修道,养心殿倒是很久都没有住过。
本来按理内务府要大装一次的,可皇上却说收拾收拾就可以了。皇帝只有一个正妻,并无其他嫔妾,两人又都节俭,倒是给内务府省了不少事。
更省事的是,后宫里先皇的后妃本就不多,基本上就剩下了有皇子、公主的几位。皇上下令,让这几位新晋太妃也都不必搬动,反正那些宫殿空着也荒凉,还不如让她们各自照旧住着,宫里到处多些人气。
要移宫的,只有纪妃娘娘一位。她很快就要被册封为太后,而先皇后,还是被禁足在赤云宫里,册封太后的诏书里,提也没有提到她。
皇帝登基、封后大典这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年轻的皇帝牵着他端庄的皇后,站在大殿外共同接受百官的朝拜。虽说先皇尚未出服,一切从简,但山呼万岁的声音,仍然满怀激情的在宫阙上空回荡。
谢睿樘的心里跳动着勃勃雄心,他要让这天朝万里江山,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前世,他放弃了这个权利和责任,亲眼见到兄弟自相残杀、宦官当权、权臣结党,今生,他要亲手纠正这一切。
程海棠如同在梦中一般。她与谢睿樘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在这两年多时间里,发生过的种种仍历历在目,如今,谢睿樘终于走到了这个天朝最高的位置,也担起了最大的责任。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仿佛是在诉说过去,又好像是在承诺未来。程海棠手心里传来的温暖,让谢睿樘觉得如此安稳,又满怀激荡。
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踏进养心殿,对谢睿樘来说,一切熟悉又陌生。
“别人看到的,是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你的心里,却不得不装着国家社稷的千钧重负。”海棠一边替谢睿樘解着腰带,一边轻声道:“你看你,才当了皇帝,就学会叹气了。”
“你没看见吗?父皇留给我的这个烂摊子,简直就是千头万绪、千疮百孔。”谢睿樘这次是真笑不出来了,又叹了口气道。
“臣妾曾经见过妇人纺线,当线团乱了的时候,妇人并不急于解开,而是把线团拿起来,迎风抖抖,再找到线头,顺着线头慢慢整理,就能理好那团线。”海棠让谢睿樘坐下来,替他摘了帽子,又拿过宫女手里的梳子,替他慢慢的顺着头发。
谢睿樘见内殿无人,便转过身来,像以前一样,将她拉坐在自己大腿上,微笑道:
“为了你的这番话,我一定要把这团乱麻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