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曦他们一走,县丞汤平便气鼓鼓的道:“刘大人,我们这是被李刚坑了!是他让我们向户部申请调减赋税,说他是康王的人,户部裴尚书是康王的岳父,我们只要报上去,一准批下来。这下好了,不但折子没批,还捅到皇上那里,等着皇上怪罪吧。”
“平时他吃肉,我们也就是喝口汤,”刘宝山也气急败坏的说:“现在还连累我申请调回河南。可怜我那七十多岁老父母,还天天盼着我回去!”
“可我们也不能与康王、裴尚书为敌啊?”汤平想想又道:“要不再等等,看看沈大人能查出些什么?”
沈大人的查法很奇怪。他每天都去走访农户、商户和县里的富户,很快得出来一些测算数据,果然和县衙提供的数据有很大出入。
同时,岑海和费奕也查到了李刚截流税款及公粮的数据,只是还缺证据。沈从曛一看,刘宝山分到的好处不到十之一,主要是李刚自己占了,还有就是逢年过节,往康王府里送孝敬。
李刚拿走的,正是县衙赋税的真实缺口。这就是明明百姓缴纳的赋税,远比朝廷要求的重,朝廷却还收不到赋税的原因。
“锦衣卫办案,从不需要证据,现在皇上给我们出难题了。”岑海笑道。
“人总是要变的嘛!你看,你们锦衣卫现在都变得会笑了。”沈从曦打趣道,他抖了抖手上的那张单子,说到:“看来,还是需要撬开刘宝山的嘴!”
刘宝山的嘴比想像的好撬得多,他一听到沈从曛报出锦衣卫查来的数据,就跪倒在地直磕头。暗大人的御赐雁翎刀可不是吃素的,大不了不做官,回家给老爹老娘养老送终,他犯不着为李刚丢了自己的性命。
于是,刘宝山一五一十把李刚所做所为合盘托出,汤平又搬来了另一套账本,里面记载的就是李刚收多入少,截流税款、公粮的铁证。
“清平县也算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李刚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是跑不掉了。刘大人,念在你这次戴罪立功,本官会为你申请将功赎罪。”沈从曦笑道:“希望你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沈从曦一行回了京,看到侯正雄和孙彦晞查到的买官名单,不禁冒了一层冷汗:小小李刚算得了什么,他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缩影罢了。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照着名单,锦衣卫从来没有抓人抓得那么自豪。皇上名正言顺的将裴尚书亲手送过来的刀,一刀一刀的割向他们自己。
还在京城的康王气得七窍生烟,大骂老岳父:你是不是傻?好端端的,去惹皇上干嘛?
皇上并不想把他五弟怎么样,前世他这五弟也没落个好死,今生,他们也还远远没到以死相逼的份上。
可裴世炎却不能放过。这个,侯正雄擅长啊,于是裴世炎替康王挡了刀。康王心知肚明,也顾不得到大牢里去看岳父一眼,灰溜溜的带着一无所知的裴芷蘅回封地去了。
买官案涉及到的官员,全部免职,永不录用。
玉明琅的九门提督刚做上瘾,便被打回原形,连他知情不报的爹也被他连累降职,只保得一个官身。
皇上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的提拔了一批敢想敢做的大臣,还将几个口碑好的大臣纳入内阁,前朝的环境也开始慢慢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