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能全怪皇上……湘亲王也是太张狂了。父亲可能有所不知,湘亲王屯兵,早就超过了你们兵部规定的上限,这还是年前,儿子去湘亲王府送年礼时,世子亲口跟我说的。”
长子范毅说的超限屯兵一事,范大人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湘亲王是换代功臣,自己又是兵部尚书,若自己和皇上不说,屯兵这件事,谁又敢置喙?看来,是他低估皇上了……
“我们都看错皇上了。献王、康王相争,端王却做了太子;皇后和纪妃相争,又是太子顺利登基。虽然有几个亲王力挺,可最主要的布局,都是皇上一手安排......”范大人叹到。
范毅又说:“不如和湘亲王商量,让世子和婉儿回京,趁着湘亲王还在,以世子的身份,在京城某一份事业,就算将来失去亲王爵位,他也还是册封的世子,难不成皇上连堂兄的身份也不认了?”
范毅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和湘亲王想的一样,在范府收到婉儿书信的同时,湘亲王世子请返,并要求在六部任职的折子,也到了皇帝手上。
亲王世子论品级,应该封他一个二品的官职。可皇上却大笔一挥,只批了个五品礼部司祭清吏司郎中。
湘亲王世子谢广栯,十岁便和湘亲王一起离开京都就封,虽说已经二十多岁,可对京城的人情世故并不了解。皇上让他从礼部五品郎中做起,也是为了让他更容易在京城站稳脚跟。
可这份好心,在湘亲王和范永承眼里,就成了侮辱和恶意。
第一天就任的谢广栯,没有进宫去谢恩,岳父范永承在府里为他摆了家宴。范云婉十五岁就嫁给了栯世子,如今看来,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世子妃,而自己的儿子,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功名。谁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反了?谢平焜莫名其妙掉下池塘淹死了,跟着他的两个小厮都回忆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父亲都怀疑,这是皇上的手笔,可到底没有证据。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绝不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谢广栯在岳父家里也不避讳,祖上并不是没有叔叔反了侄子的先例,可湘亲王府被皇上抢先抄了家,多年积累的金银军资,都入了国库,私兵也被并入了地方军。要反,那就是飞蛾扑火。
“虽不能反,但我们也可以像康王一样,自结成党,发展我们自己的势力。在皇上跟前,我永远不如沈安、孙阳那般亲厚,现在加上你府上的事,皇上迟早会拔掉我这根刺。”范永承彻底产生了动摇。
皇上知道今日谢广栯到礼部报了到,特意在文华殿等了一会,不见他过来谢恩,皇上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天下只有一张龙椅,却有这许多龙子龙孙。
谢睿樘突然明白,前世的献王做了皇帝以后,为何要对支持他上位的旧臣痛下杀手。不能掌控,不如杀掉。难道只有这一路可走吗?
直到三天后,皇上才见到了堂兄谢广栯。栯世子当初虽不如榠世子与皇上亲厚,但他在随父离京前,也是和几个皇子一同在宫中进学的。虽然十几年没见面,两人还是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
“堂兄,好久不见!”
“不敢。微臣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