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得知皇上受了伤,紧张得赶紧叫太子到城门口去接他父皇的马车,自己则在宫门去等着他们。
马车到了宫门口,皇后二话不说,钻进了马车。看见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眯眯的掀起袍子给她看,才知道皇帝根本没受伤,连自己也被唬住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要造个势出去,名正言顺清除了侯正雄一党。”谢睿樘将海棠搂在怀里,小声说道。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有个主意,一路上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谢睿樘不止一次的,看见海棠对着她的制药工具发呆。在宫里办女医馆,在复生堂办复生医馆,这些她都不遗余力的推动过。
可是,真能让她亲自动手的,却一桩也没有。她如今贵为皇后,一身医术,连做药膳都没人敢让她动手,更何况给人看病?
海棠有些伤感的说到:“霁儿,你还记得春天的月岭吗?漫山遍野都是野菜、草药,我去抓痒痒虫啊,就只有三月份,等到四月,它们就变成蛾子飞走了。
师傅他总说我不务正业,浪费了大好时光。以前我就想,一生那么长,我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浪费。到现在才知道,世间女子的大好时光,都被关在她们的闺房里、婚房里、产房里……哪有几年好时光,能让她们做自己?”
“娘娘您想多了,皇上待您那样好,皇子们又听话孝顺,还有什么不值得?”
“不是不值得,是不甘心啊,霁儿!师傅他半生心血都传给了我,我却只能把它们藏在箱子里,我是不忍心辜负了他老人家。唉!不说了,皇后再尊贵,也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而已。”海棠的声音渐渐小了。
窗外的谢睿樘,无意中听到皇后与霁儿的对话,他突然记起前世,谢睿杬当众训斥程海棠的那件事来。
那时,谢睿杬已经登基做了皇帝。海棠是他的程嫔,而且刚刚诊出有了身孕。
那一次宫宴上,六皇子谢睿槟忽然毒疾发作,无法站立,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痛苦不堪。
程海棠见状,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冲上去给六皇子搭了个脉,发现他已经毒气攻心,若不立刻放毒,便会有生命危险。她一边向谢睿杬解释,一边便要拉起六皇子的裤腿给他施针,没想到谢睿杬走过来,不由分说给了海棠一个巴掌,呵斥她为嫂不尊。
程海棠虽然满脸通红,却仍旧坚持说到:“皇上,请准许嫔妾为六皇子施针!嫔妾虽为女流,却也是医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倒在自己面前,却还无动于衷。六皇子若不能即刻行针,毒气攻心,到时再来十个太医也无济于事。”
谢睿杬却讥讽她道:“朕还在这里,你就如此迫不及待要与朕的皇弟肌肤相亲?医者?你既是嫔妃,就不再是什么医者。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如此僭越之事!”
“若嫔妃与医者,二者只能择其一,我程海棠宁可做一名医者,也不愿意做什么嫔妃!”海棠死死的盯着皇上谢睿杬,一字一句的说到。
谢睿杬愣了一下,冷笑起来:“疯言疯语!我看你才是需要看太医之人!来人,把程嫔送回连云宫去。”
端王谢睿樘清楚的记得,当时海棠心里的绝望,在眸子里化成了一片灰暗的阴霾,叫他那样心疼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