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羽凉娍脸一红,娇羞的低头道:“露露,你……和三哥已经成亲了。你有孩子了……来始空山的时候,应该还没满月。回忆中的时光流逝与现实重叠,你在回忆中过去了大半年,所以孩子在你腹中,至今也已经六七个月了。
神仙怀子,前期是很难察觉到的,这孩子又是仙胎神裔,故而即便孩子已经在你体内孕育六七个月了,你现在也暂时还感应不到,你的肚子……也不会显怀。若非是你在回忆中使用仙法,惊动了周身的护体仙泽,我也无法趁你仙泽动荡时,发现你已有孕这件大事。”
“我有孕?”我惊的愣了很久,脸颊发烫,头脑发昏的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我有了、阿旻的孩子?”
上羽凉娍坚定点头,走上来,握住了我的一双手:“这个孩子是天冥两界的独苗儿,露露,照顾好他。”
我心慌了,开始犹豫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有了。”
上羽凉娍揉了揉我一双僵硬的手,眼里笑意浅浅:“这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不管时机对不对,他来了,就是最好的安排。”
我咬住唇角想了想,续坚定点头,同她承诺道:“你放心,本王会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她眸眼清亮,一颦一笑,美得动人心魄:“那,还继续将前世的那条老路,走下去么?”
我颔首,打定了主意:“走,我想要答案,也想弄清楚,那三百年,三哥是不是真有什么苦衷……我不甘心,我觉得,三哥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她温婉的轻轻一嗯,手指恋恋不舍的往我腹上抚:“那,我们加快些进程,这次,就从与三哥再相见开始。”
“再相见?”
她轻启朱唇,不紧不慢的道:“三哥是在次年春天,二月二龙抬头之日才回京都的。这期间,京城只发生了两桩大事,一桩,是琉樱姐姐被抓后,皇兄下令将所有逍遥法外的英王府旧人,全部都一网抓尽,押上了断头台,于七月十五,我们的生辰当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还有一桩,是帝星移位之事……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民间百姓口口相传的帝星移位,是真的移位了——”
七月十九,赵丞相慌慌忙忙的楷同占星台的大人进了宫,在皇兄的万岁殿里,闭门议了一整夜的事……
“陛下,帝星移位,双帝星现,您当真不打算做些什么吗?双帝星现,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春帝宫,那里面住着的,可是真正的皇家帝女,上羽家后代!
我大禹国早几百年就有规矩,帝王若无子嗣而终,那帝女便是唯一的储君!万一此征兆是真的要对陛下不利,那陛下,你留着凉娍帝女,不是在给自己的头顶,添把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一剑刺穿的长剑么!
更何况,陛下与殿下的一生还长,陛下您能保证,那些事,帝女永远也不会知道?陛下啊,我的陛下啊!您现在对她心慈手软,等来日她找你报仇的时候,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陛下,今日您若不答应老臣,老臣就碰死在这万岁殿,碰死在先帝曾居住过的寝宫内!”
“够了!老匹夫你到底想让朕怎么做?非要让朕杀了凉娍才好么?她可是朕的妹妹!朕放在掌心,一串串糖葫芦喂养长大的妹妹!朕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朕只有这一个妹妹!
杀了她容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纵是会些玄门法术,也敌不过朕的千万甲兵。更何况,她若是晓得朕想让她死,她必然不会反抗的,她说不准还会亲自拿刀捅向自己的心口,成全我这个皇兄!
老匹夫啊,你可知道,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朕是她的脊梁,朕是她的护盾,有朕在,她才能挺直腰杆做人,有朕在,她才能欢喜,才能无忧。朕爱护她,朕自少年时就疼爱她,朕将她视为自己的命根子,杀了她,你还不如将我也杀了!”
“可是陛下,她是上羽家的人,她身上留着上羽家的血!”
“朕也是上羽家的人,朕体内也有上羽家的血!”
“可你并不是真正的大禹之君,此秘密一旦泄露,且不说牵连甚广,那些忠于上羽家的朝臣会如何处置你,就连你一心呵护的妹妹,恐怕也要容不下你了!届时,老臣与陛下,皆等着万劫不复吧!”
“朕不相信天命,朕也从不畏惧天命,什么双帝星现,朕看,这倒颇像老匹夫你的手笔!”
“既然陛下不信臣,那臣不如先走一步,臣在九泉之下,等着看陛下你的结局!”
“丞相!”
寝殿内人影晃动,人声嘈杂,一袭黑衣的崖魇行至殿门口,甫一听见殿中争吵,便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
“双帝星现。殿下,您真的要在劫难逃了么?”
次日,皇帝宣召崖魇。
“安南侯,只是一路护送娍儿前往江都么?途中,可有什么逾越之举?”
“回陛下,安南侯待殿下亲近,同陛下一样,将殿下视为幼妹,殿下也甚是喜欢安南侯这个哥哥。”
“同朕一样?呵,他与娍儿将才见面,如何就能同朕相提并论了?”
“属下失言!”
“罢了。你不说,朕也知道那个安南侯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兄妹之情,哥哥?若真是兄妹之情,娍儿又怎会快马连追了一个时辰过去送他?你啊,还是太年轻,不懂这男女之事。”
“陛下……属下斗胆,属下想说,安南侯与陛下本就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或许,将帝女许配给安南侯,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两全其美?呵,是啊,他们是两全其美了,朕呢,朕又该如何?真要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么?”
“陛下……”
“陛下今日,似乎很不高兴。以大统领所见,陛下不愿将帝女嫁给安南侯,究竟是何缘由?仅仅只是因为,安南侯手握重兵,而帝女又是皇室储君,若这两者联手,或可威胁陛下皇位的关系么?”
“陛下的心思,我等素来难以揣摩透彻。连莲统领这位红颜知己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的事,本座,又如何敢断言呢?”
“这些年来,陛下虽看似与安南侯关系极好,在某些方面上,处处为安南侯说话,维护那位战功卓著的战神侯爷,可莲枝能感觉到,陛下对安南侯,还是设有防备的。”
“防备?陛下他身为君王,对任何人,都设有防备,包括你我。”
“这一点,我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不瞒师兄说,帝女愈发长大,我便愈发有种错觉……我觉得,陛下看帝女的眼神里,掺杂了些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