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听雨死死的盯着,刚才来的轻快,现在身子滞重若病人,一步也不肯挪开。
等晋王倒了,他别的都不要,只要这几片瓦当。
古董的价格随行就市,今年流行白玉,明年可能就炒作字画,瓦当并不是最昂贵的古董之一,这是文听雨个人的喜好。
他不缺钱,就缺心爱的东西。
这几片带着一定损毁的瓦当,就是文听雨的颜如玉、黄金屋,他为之疯狂也肯。
除去瓦当土的来源,烧制的窑洞、工匠,文听雨也如数家珍。
铿锵有力的靴声出来,巡逻队经过这里,文听雨避到一旁,这才想到离宵禁的钟点近了,他给自己留下极短的时间赶到张御史下榻的客栈。
嘀咕道:“就在那客栈睡了吧,又赶不回来。”
银钱宽裕的人没有一定要回原本客栈的烦恼,文听雨是其它的烦恼。
他踩着的钟点刚刚好,前脚进客栈,后面外面响起宵禁的钟声,王府高阁上的那口大钟响彻王城,提醒所有的人直到天明五更时分,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就不要外出。
文听雨在钟声里和掌柜的大眼对小眼,他一双不大却精光四射的眼睛里散发出不信任:“没这个人?”
掌柜的和气生财,委屈的睁着铜铃大眼:“客官,你是找错店了吧,小店高记,从今早就没有张姓客人入住。”
文听雨听完,真的退出客栈,端详着上方的招牌,掌柜的好气拽住他:“您可不能走,街上抓住乱走的可没有好果子吃,得,就在小店将就一晚吧。”
一眼看出这位客人不缺钱,帽前缀块白玉,腰间揣着佩环,这天气就要刮北风,偏他手里还握着扇子,这是打算往多温暖的房里去,又是从多温暖的房里出来,才摆这个谱儿。
掌柜的闻得到扇上香味,这客人拿着是闻香用的,可这不妨碍掌柜的腹诽文听雨。
哦,他还有一把油纸伞,也透着精致和名贵。
今晚,决不放他走。
文听雨就在掌柜的大手里,用脸接着秋雨,眼睛里烙印招牌上的“高记”大字,再茫然的进来,取路条掏银子,被小二殷勤的送入上房。
好半天,他呆坐着。
商会随时将举行,张汇青不到,后面的戏怎么演?
直到他清醒后,愤怒无比,这群贪心的官,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看看晋王梁仁的准备多快,一个晚上就把四方商会交给承平伯夫人,又一个白天邀请来富商名贾。
没有张御史,自己办这差就自己办,不过老洪王府原本有个汉白玉的亭子,是两百年的工匠雕刻,文家收藏很多这工匠的手艺,加上亭子虽然还是不齐全,可是多一样就增加成套物品的格局,他就要这个。
文听雨睡下的时候,对于张汇青明儿到不到,后儿来不来,已经不再指望。
他有个直觉,指望不上。
事实上也是。
.....
阴暗的角落里,随着时间的过去,张汇青的惊恐不断的增高,那些关于巡查御史的各种黑暗传闻轮番占据他的脑海唱大戏,血淋淋的结局让他疲倦里合不上眼,哪怕知道先镇定,保持体力,再想法解决面临的麻烦。
一位殿下。
这几个字像开山的重锤,疯狂的砸向他被关进来以前愚蠢的脑袋瓜
鲁王是殿下,晋王也是,他凭什么就认为鲁王是明主的同时,晋王梁仁就是好摆布的呆瓜。
他双拳捶着自己,“咚咚”有声,现在恨自己可能是晚了,他连自己关在哪里都不知道,可也说不定没晚,他是朝廷命官,蔡谦理当营救他......
“咚咚”。
张汇青又捶自己,猪头酒鬼要是没喝死算他命大,他那双猩红的酒眼睛能不能认得自己还是一回事,还有他的酒脑袋想得起来又是一回事。
他真笨啊,寻衅一位殿下,还幻想着一个酒鬼会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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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种菜挺好的,菜园子里摘菜现炒,感谢。